莫旗坐在乡村巴士上回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神并没有什么悲壮或感慨,她想的事,以后自己终于可以自立,还可以帮助弟弟妹妹们完成学业。这一辈子,不能像妈妈一样依附于人,也不能像老爸一样无责任无担当。虽然她心里对他们有爱。宝栾镇虽然离城区不太远,但是也比莫旗想象的偏远,出城不久便上了盘山公路,葱葱郁郁的松林,高海拔的地段覆盖着不知名的植物,甚至在山坳处有一个清澈美丽的湖泊。那一刻,莫旗又想到了格桑,多希望这样的美景可以和格桑一起分享,那个湖泊旁边有个小木屋,也许可以在那里生火做饭。莫旗对自然和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小时候的莫旗可以坐在晒场看黄昏日落看很久,炊烟,黄昏,瓦屋,田地是莫旗生命里的底色,美好温暖又有些伤感,在莫旗的认知里又爱又觉得有些上不了台面。所以莫旗内心和性格里太多矛盾的东西相互冲撞相互抵触,让她往后一生都不得真正的宁静和平和。
小巴士在下午三点左右到达了镇上,莫旗提着行李一路问着到了医院,小镇不大,像莫旗见过的很多小镇一样,有一条从镇的这头走到镇的那头的街道,中间有一到两条的岔路组成一个三岔路口,这个路口就是平时赶集时的商业中心,医院就在这条街靠近镇头的地方,不当道,也不偏僻。这天不是赶集的日子,街道并不热闹,医院也冷冷清清的,医院建筑看上去就是刚修葺不久,新的白花花的墙面,后面拖着一栋年代久远的砖房。走进医院一楼是药房和门诊,没有什么病人,药房的卷帘门半拉着,看不到里面的人,听得到好几个人在讲话,宝栾镇口音很重,她不太听的清他们讲什么,但是也没有打断,想找找看有没有行政办公室之类的,可以报道的地方。转角处上楼梯,一个手指夹着烟穿白大褂的男生手正低头往下走,抬头看到莫旗,楼梯墙面有一扇玻璃窗,所以莫旗以背光的角度看不清男生的脸,只知道寸头,清廋,男生在莫旗上两级台阶上停下来,说到“你是新来支农的大学生吧?”声音也让莫旗想到清瘦这个词,莫旗说是。男生边自然接过莫旗的行李往楼上走,男生并没有很热情,却也主动积极。莫旗跟着男生上到四楼,这期间莫旗观察了一下,一楼是药房检查什么的,二楼三楼就是住院病区,四楼大概就是行政科室。男生带莫旗到了人事科的办公室,一个画了淡妆的年轻女孩热情又略带探究的帮莫旗填了资料,然后交给了莫旗一把钥匙,说是后面宿舍的钥匙,顺便也说条件不是很好,卫生也不是很好,明天还有几位大学生要来,今天你先将就一下,到时候你们一起做一下清洁什么的应该还是可以住的。莫旗没有过多过问,这些她本来不是很讲究,也没有太多奢望,只要能住就好。报完到,那个男生已经走了,莫旗提着行李准备下楼,看到楼梯斜对面的院长办公室,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行李靠墙放了,然后敲了门,一个中年男音说“进”。莫旗走进去,宽大红棕色办公桌后面坐了一个微胖,皮肤黝黑,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莫旗在桌前的椅子后面站定说“我是新来的护士,今天来报道的,我叫莫旗。”莫旗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紧张,从市区坐车到现在,莫旗终于有了现实的感觉,不再是缥缈虚无的跟着流程走了。也终于回到现实,开始意识到自己是来工作的,而不是来逃避什么,开始有领导同事患者,这些需要自己费心力去周旋的人了。或者说是莫旗的心力尚弱,不足以从一个环境到另一个环境觉得轻松自如,安稳如常。其本质是从一个不喜欢的环境到另一个不习惯的环境。很多年以后,莫旗才明白,漂泊流浪也是需要能力的,甚至需要比常人更强大的内心。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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