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哦,我是我心里的鬼。
“小江,我下飞机了,开心!”
“等你到学校,我们就去小马哥麻辣烫下馆 子。”
“好啊,地铁大概还有7站。 不过旁边的爷爷有点奇怪。”
我将书包放在身前,试图隔开座位旁边动作怪异的爷爷。他胳膊肘一直停在我小腹的位置,并且左右来回碰到我的身体。
这感觉很奇怪,爷爷生病了吗?他是有癫痫这种病吗?为什么手一直在抖?我转头看他好几眼,发现他闭着眼睛倚在靠背上。
哦,原来爷爷是睡着了,那应该就是生病了吧。地铁也不摇晃啊,但还是感觉怪异。将书包又向两人中间的位置移了移,我想,这样就不会蹭到我了吧。低头继续跟小江发信息。
“小江,好奇怪啊。有个看上去70多岁的爷爷坐我旁边,他的胳膊刚刚一直碰到我的小腹。”
“人家可能只是年级大了,有个手抖头疼的毛病,你别乱想啦。”
“小江,但是……”字未打完,爷爷的胳膊肘就从我的书包下面直接碰到了我的胸部,本来是想要隔开距离的书包,却给这位老人行了方便。我抓紧书包,“蹭”地站起身,站在地铁门口,死死盯着他,没有人跟我讲过遇见这种奇怪的事应该作何反应。对面座位的叔叔察觉到我们这边的动静,视线在我跟他之间来回移动。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想法。周围的人大多数低头看手机,少数人在假寐。
“小月庄站要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在列车运行的左侧门做好下车准备。”
我站在右侧门口,时不时用余光看那位爷爷。见他在列车门打开时就下车了,顿时放心下来,也没有刚刚如临大敌的模样。
“小江,我跟你说……”刚刚打好的字,我又挨个删掉,关掉手机。思绪混乱,返校见好友的喜悦被这事冲击得所剩无几。
…………
两个月前,凌晨两点四十多的时候,我拖着行李箱跑向滴滴车上,催师傅快点开车。
“门口是你的男朋友吗?你们吵架了吗?这么晚了。”
“不是,麻烦你快点开车。”
师傅不再多话,启动车。车窗外,文刀站在小区门口紧紧盯着我,让我怀疑他能看到车里的我。来自文刀的微信语音、电话,我一一拒接。正在拉黑时,看到了他发的短信。
“你别走,我走,我去另外找宾馆住。”
“没事,谢谢你两年来的照顾,再见。”
车子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时间太晚,一切都在沉睡中。我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了。在高铁站附近有许多快捷酒店的地方下了车,快速办理入住,检查门锁后,我将自己甩在床上,闭上眼整理头绪。
如果,如果我没有跑出来,如果,如果文刀的胆子再大一点,或者像新闻里说的那样,滴滴师傅……
我与文刀是两年多的异性好友,每年我们会一起坐飞机回家。临近毕业,大家压力的有些大,这一次,文刀邀请我与他一起在他外婆家的城市玩儿两天,给有些疲乏的身体一丝慰藉。我很相信他,一直以来,我们虽然联系少,但是在面试失败,学习压力大时都会互相打气。因为那几天还有一份赶着上交的期末作业,所有事情都是文刀在计划安排,我只负责掏我那份钱,出于信任,我也从未过问。
飞机晚上到,因为晚上的航班便宜。下飞机时已经11点半。文刀直接打车带我去酒店办入住。酒店位置不错,地铁旁,旁边就是文刀签了工作的地方。出行计划里有一项是带我参观他工作的地方。进酒店时,我才想起房间一事。
“我们订了两间房吧?”
文刀低头看手机,应该是在查询信息之类的。如果只订了一间,那我也可以再订一间嘛。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您好,办理入住。”
……………
“好的,这是您的证件和房卡。”
文刀将证件还给我,他拿着房卡,一张。
“你要不先上去,我再单独开一间,这样不好。”我转头跟文刀
“您好,我想再开一间。”
“不好意思哦女士,这已经是我们最后一间房了。”
“啊?好吧。”我站在原地,认真思考该作何选择。已经凌晨12点多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房间虽然只开了一间,但是应该是两张小床。两年的好朋友,两张小床也不是不能接受。
“走吧小文,我们上去吧,你开的那间房应该不是大床房吧。”文刀没有接话,试图够我的箱子,替我拿箱子,我再一次拒绝。
打开房门,出现在我眼前的赫然是一张大床,卫生间的地方是透明的玻璃。我站在卫生间门口犹豫,文刀反而很自在地就走进去四处查看。他自顾自地将我的行李推进房间,脱下外套。
“我要上个卫生间。”
“那我回避一下。”
我出门,盯着地板消化眼前的这一切。
“好了,你要上卫生间吗?”
“不用。”
走进房间的时候,我脑子快速转起来,思考如何处理眼前的事情。我坐在床边,没有脱鞋没有脱衣服,看着文刀脱掉外裤爬上床,做好了睡觉的准备。
“你不睡吗?用不用被子?”
“不睡,快两点了,我想把这个综艺看完。被子我不用,你一个人盖吧。”
“行。”
………………
我给自己的耳朵里塞了一枚耳机,假装在看综艺,实际上是在改高铁票,将两天后的高铁票改成了这天最早的那一班。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我们一起参加一个饭局,你就坐我旁边,我们还一起喝酒、聊天,还知道了我们就是老乡……”
“嗯。”我没空与他一起回忆过去,敷衍回应。他自己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
“我喜欢你,晚安。”
那一刻,我没有一点被表白的喜悦感。我感觉被冒犯了,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朋友就是朋友,不可以做情人,这种被打乱节奏的感觉令我生厌。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我的朋友小江也说,我没有这么大的魅力,所以我相信你,相信你只是我的好朋友。文刀,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现在说不清楚,但是就是不喜欢。”
文刀得到我的回答后,表情看起来很受伤,唉声叹气,没几分钟就起床走出去。
“我出去冷静冷静。”
“咔哒”门上锁的同时,我立马拿手机打车,打电话催司机赶紧过来,拖行李箱,拿上房卡,出门。这应该是我行动最快的一次。寻找文刀的途中,司机给我来了电话。绕了一圈后,我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找到了望着窗外的文刀。
“房卡给你,我走了。”我将房卡递到他面前。
“我不要,你别走。”他不接房卡。
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我将房卡摔在地上,拖着箱子,找电梯。地方很绕,我方向感又差,转了一大圈还是没有找到。
“你找不到下楼的路。”
我不理他还是坚持找电梯。终于找到了一条下楼的应急通道。
“别走。”他拽住我的箱子。
“文刀,放手,不要碰我也不要碰我的箱子。”
他只能放开,跟在我后面一米远。
………………
“三木大学站快要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在列车运行的左侧门做好下车准备。”
下车的提示音拉回了思绪,我缓步走到左侧门口。学校这一站已经快到终点了,所以车厢里零零散散地坐了不到十个人,我不经意地扫了一眼。
那个爷爷!他没有下车,他只是在另一个车门边坐着,并且他一直在这节车厢里,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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