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B城,一天晚上,兆兆因领到了这个月的工资劲头大了就多加了一个班,加完班已经很晚了,但她揣着自己的工资兴冲冲地准备回家。在街灯摇曳的转弯处却又碰到了流落街头的小不点野生。
让她颇感意外的是这次她差点没认出他来,因为野生既不理她更不瞧她,平时老远见到她都是那种企盼的目光;而且他衣衫褴褛,见她走过来还有些想跑的意思。兆兆急忙跑过去拉住了他,问道:“野生,你今天怎么不想理阿姨呢?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呀!”
“哇哇,”野生像是憋着已久的委屈主动地有了倾泄的对象,他先是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哭出来吧,哭出来来就不难受了,”兆兆怜爱地说,但此时她的眼里也不地噙满了泪,“好了啊,阿姨送你回家吧,你家住哪儿啊?”
“往前城北临街的面食铺子就是。”
“噢,那走吧,阿姨送你回家!”
“可是,阿姨,我好饿呀!”
“那咱们先去东边那家24小时营业的餐馆美美地吃一顿,我正好也饿了,不用回家去做了。野生,你还真有运气,今天我刚好发了工资,我们小小庆贺一下。”
就这样他们来到餐馆吃饱喝足后,兆兆就开始带着野生回家。
但走着走着,野生忽然犹豫起来,他眼巴巴地看着兆兆对她说:“阿姨,我不想回家,我想跟着你!”
“傻孩子,这么晚了不回家,你爸妈肯定会着急的。”兆兆耐心地劝慰他,“即使他们不喜欢你,但未必不想要你!”
“阿姨,若他们真的不要我了,我该会么办?”
兆兆动情地笑了笑,安慰着这个天真的孩子,“倘若他们真的要那样做了,那阿姨就收留你,你不是一直想念书吗?那我会尽快地让你上学。”
这话说到野生心坎里去了,他仿佛被激起渴望已久的信念,乐颤颤地蹦着跳着,“噢,太好了!”
他跟着兆兆就这样一路蹦着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面食铺门口,他这才清醒,刚才的兴头一下子就消失的无踪无影,他小声地嘱咐着兆兆,“阿姨,我先进去,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你就回去吧!”看到兆兆点了头,他就小心翼翼地溜进门去。
野生刚一进去,兆兆便从门里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朝他吼着,“你这个小杂毛还敢回来,上次奖你个文具盒让你带好弟弟,却没想到你把他的头给磕破了,你成心跟我过不去,还想上学?老子让你喝西北风去。”
原来,野生得到兆兆给的五元钱买来了新文具盒,文具盒上描得那些小朋友上学时的欢乐情景又一萌生了他想上学的渴求,他便又一次向父母提出想念书,但他们却以小弟弟被磕破头为借口,不但不接受野生的苦求,还对他一阵痛骂与殴打,他们甚至让他脱掉体面的衣服,从破烂堆里拣出衣服让他穿着,并说这对他已是仁慈到家了,就这还是他们拣来给他遮羞,他们说只有他这样,别人才可怜他,才会给他东西吃……说白了,就是让他去做个名副其实的小叫化子。
男人继续咆哮着:“你瞧你,够赚得我们对你的恩惠了,你还回来想奢望什么?你连个当叫化子的资格都跟不上,没人看到你可怜吧,还是死皮赖脸地回到我家里,你真是贱的骨头轻,咋就赶不走你呢。”
听到这侮辱带挖苦的劣言,兆兆再也忍不住了,她径直冲进门去,准备为野生讨一个公道。
“你这是应该对孩子的教训吗?简直是不说人话,你配做孩子的父亲么。”兆兆气愤地说着。
这时从里间走出一个抱着小孩的肥肉女人来,拿腔作势地说:“哟,这哪来的这么个慈善家呢,这当儿我在给孩子喂奶,听他爸教训的有理,怎么就惹着你心疼了,你谁啊?还真没看出,野生野游在外还真遇着贵人了,慈善家呀,比我这做父母的还怜心呢。”
兆兆凛然地说,“你怀里同样抱的是儿子,咋就对野生这么冷漠无情呢。”
“哟,说的好啊!敢情你还不知道呀,这野生的哪有亲生的金贵呢,这个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当然得义务反顾地疼着,而野生呢,他娘都不怜惜他是自身掉下的肉,就这么轻易地把他卖给我们,那女人真是连我这德性都不及呢。”
这话刺到了兆兆的痛处,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地不是滋味。她虽不知道高家当初把孩子给了哪,也就当然不知道眼前便是她朝牵夜挂的孩子正员野生。
那女人看到兆兆痛楚的反应,以为她想逃避当好人,就将了一军:“瞧你那惊搐样,是不是后悔接触到这娃了?你若是个菩萨心肠,看不过我们对他的不公,你可以把他带走啊,如今我们的生意赶时不好,也是吃着上顿还不知下顿在哪着落,怎么负担起俩孩子的花销呢,这以后他们都长大了,指不定还要把我给啃了呢。”
听到这对只顾自己的市侩夫妻喋喋不休的叫嚣,兆兆再也不想同他们浪费口舌了,她拉着野生头也不回地穿梭过灯光闪烁的街道,跑向自己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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