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前段时间发生在万圣节的踩踏事件,死了多少人,我就不说了。
这场事故的牺牲者中有一位日本女留学生。女儿走了,父亲到韩国接“女儿”和她的遗物回日本。这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媒体,媒体跟踪报道全程。
在辨认遗物的时候,父亲发现了女儿做的笔记,他打开,镜头从手上的笔记本移到了父亲的脸上。
镜头继续推进,放大,从侧面,父亲眼角的皱纹清新可见,然后静止。这个过程很长,好像观众跟着镜头在等父亲的眼泪……
曾经听一位文友说:不要在你的文章里出现“哭”字,你不能写“哭”,要让读者读了你的文字主动去哭。
有道理。从那以后,我的文章里就不再写“哭啊”“眼泪啊”什么的。对,有本事,自己不哭,不流泪,让读者哭、让读者流泪。
现在的我当然还没有这本事,但至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方向。我会努力,但不会太用力。守住本分,遵从内心,自然地收放。语言是一门艺术,写着写着它就“动”了起来。但是单纯的“动”是不够的,我理解的最好状态是“灵动”。
现在的我,边写边悟。因为缺少大量的阅读,自然没有足够的积累;又因为掌握的知识片面,自然没有合理的知识结构,所以我也只能理解到这一层面上。但我不会像开头说的那台摄像机一样,刻意地锁住人最脆弱的部位,刻意地去放大一个父亲的痛苦而去迎合观众。也就是说煽情。尤其是套路的煽情。日本媒体经常用这种套路,真是厌了。如果我是那个女孩子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巧得很,今天随意读到刘瑜的一篇《煽情的艺术》。马上共鸣了。
刘瑜的一位外国朋友,拍了一个关于中国某生产出口牛仔裤工厂的女工的纪录片,然后在美国小范围内放映。
刘瑜被邀请去看了。但是她很不喜欢。刘瑜写到:
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里,感觉他都在摇晃着观众的胳膊说:这些女工,多么可怜啊,真的可怜啊,太可怜了……
比如,片中的女主角小丽本来是不写日记的,但是为了让她们生活中的某些信息传递出来,他安排小丽做写“日记状”,然后,“日记”里的内容,从头到尾以画外音的形式出现,声声泪,字字血,感觉不像一个四川的小女孩写的,倒像是恩格斯写的。
还有他选的音乐。凄凄惨惨切切,恨不得长出一只手来,从你眼里挤眼泪。
刘瑜打了个比喻:如此之假,仿佛海绵胸罩掂出来的高度,让人看得难为情。
煽情过度,就如同化妆过度的女人,给人一种兜不住的压迫感甚至反感。当然我也不主张徐娘半老了的素面朝天,我认为准确的文字修辞就好比女人恰到好处的妆容一样恰到好处。
我的笔记本里记着这么一段文字:
写东西是为了尝试用文字留下从身边擦肩而逝的时光,记录自己抚摸时光的心情与感悟。
忘了这是从哪里摘录下来的。
确实如此。绝非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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