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苏轼,可谓世人皆知。苏轼,是北宋文坛里千古不朽的大家。
苏轼的一生经历无数波折,仕途坎坷,屡遭降贬,但却不改其乐天的天性,用乐观豁达面对这世事无常的人生。这也许是颇受后世文人喜欢的原因之一吧!
苏轼的出现,是宋代文风郁盛、人才辈出的一个必然积累的结果。
说起苏轼的诗词、文章,乃至于书画,大家并不陌生;但是苏轼背后的爱情,却鲜为人知。今天就和大家聊一下苏轼凄美感人的爱情!
苏轼的一生共有三个女人,分别是:发妻王弗,继弦王润芝和爱妾王朝云。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不知大家发现没有,有意思的是这三个女人,皆为王姓。虽然爱情这件事与姓氏无关,但是缘分,确实妙不可言。
我们先来说苏轼的结发夫妻——王弗。
中国古代的婚姻大多都是包办的,苏轼也不例外。这里插一句,现在大家受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影响,一概提倡自由恋爱,反对父母包办婚姻。其实完全自由也不一定会婚姻幸福,父母包办也并不一定就不好。凡事都要有个度,爱情婚姻也同样如此,父母毕竟是过来人,对于婚姻有着自己半生的体会与经验。今天自由恋爱的离婚率居高不下也说明了完全婚姻自由所产生的弊端。
苏轼和王弗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走到一起的。当时的苏轼只有十九岁,王弗只有十六岁,他们便结为夫妻。从此,双方注定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王弗(1039年~1065年)与苏轼是同乡,出生于书香世家,是进士王方之女,幼承庭训,颇通诗书,与出身于官宦人家的苏轼可谓是门当户对。她知书达礼、温婉聪慧、才情满腹。
王弗和苏轼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真可谓是绝配的才子佳人!
婚后,苏轼和王弗两人甚是相爱,情意绵绵。
王弗性格“敏而谨,慧而谦”,十六岁刚嫁给苏轼时,并没有向苏轼夸耀自己读过书。王弗的这般做法“有才而不现才”大概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本意吧!婚后,每当苏轼读书时,她便陪伴在侧,终日不去;苏轼偶有遗忘,她便从旁提醒。苏轼问她其它书,她都说略微知道。王弗对苏轼关怀备至,情深意笃,恩爱有加,堪称苏轼的贤内助。
苏轼是一个大事聪明,小事糊涂的人,王弗则务实,善于区分利弊,每当苏轼遇到一些问题时,总是会听听妻子之言。
苏轼与来访客人谈话时,王弗总是躲在屏风后面静听。待客人走后,王弗总是能告知苏轼她对客人性情为人的总结和看法,是否值得交往,结果无不言中,可谓是苏轼绝佳的贤内助。因此,王弗也获得了“幕后听言”的千古美谈。
不幸的是王弗红颜薄命,早年间便去世了。王弗与苏轼琴瑟相和仅十年有一。王弗的逝世对苏轼来说是绝大的打击,其心中的沉痛,精神上的痛苦,是不言而喻的。
王弗死后,苏轼的父亲觉得将王弗葬在苏轼母亲的旁边,并栽种三万株松树寄托哀思。
苏轼在王弗去世后的次年悲痛作《亡妻王氏墓志铭》里说:“治平二年(1065)五月丁亥,赵郡苏轼之妻王氏(名弗),卒于京师。六月甲午,殡于京城之西。其明年六月壬午,葬于眉之东北彭山县安镇乡可龙里先君、先夫人墓之西北八步。”于平静语气下,寓莫大沉痛。
熙宁八年(1075),东坡来到密州,这一年正月二十日,他梦见爱妻王氏,想起与妻子曾经的美好时光,便写下了那首悼念亡妻的千古绝唱《江城子》。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当我们了解了苏轼与王弗的真挚爱情故事后,再来读这首词,那种相思的情感、那种撕心的沉痛、那种情真意切,足以让后人也一样“泪千行”了!
尤其是这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读来让人不由得为之潸然泪下。虽然十年过去了,苏轼对王弗的爱依旧一往情深,哀思深挚。尽管后来,苏轼还有了其他女人,但王弗一直是他一生的挚爱。
苏轼的第二个女人是王弗的堂妹——王闰之(1048—1093),小名叫二十七娘。
作为书香门第之女,王闰之能以十一岁的年龄差距,给姐夫做填房,除了对苏轼文采和人品的仰慕,我想,更多的应是王闰之被苏轼对堂姐的一片深情所感动,感动于苏轼对妻子的深情厚谊。王闰之清楚地知道,像苏轼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才足以托付终生,嫁给他,才有真正的安全感。
王闰之性格柔顺贤惠,是一个典型的中国传统家庭妇女。王闰之和王弗是堂姐妹,家乡是眉州青神,那里江山秀美,岷江穿境而过。在漫天曼陀花雨中,山岭青翠,碧水孱湲,佳气葱郁,生于江畔人家的王闰之,在苏轼眼里,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
婚后的王闰之对姐姐的儿子和自己后来所生的苏迨、苏过,“三子如一”,皆同己出。王闰之的续房使苏轼重新有了和谐、美满的幸福家庭。
王闰之与苏轼共同生活的时间,从熙宁元年(1068年)到元祐八年(1093年),共计25年共同生活经历。其时苏轼的年龄为33~58岁,王闰之的年龄为21—46岁。这段时期也正是苏轼人生起伏最大的时期。
王闰之陪伴苏轼从家乡眉山来到京城开封,尔后辗转于杭州、密州、徐州、湖州、黄州、汝州、常州、开封、杭州、颖州、扬州等地,“身行万里半天下”, 默默无闻地陪伴苏轼度过人生最重要的阶段,历经坎坷与繁华。王闰之伴随苏轼生活的时间最长,而且是苏轼生活最为落魄、艰辛时期的贤内助。
王闰之不仅是一个优秀的贤内助,也是一个善解人意,很有才情的女子。我们且看一例:
苏轼一家在汝阴的时候,一天晚上,堂前梅花盛开,月色鲜霁,王闰之叫苏轼请朋友到花下饮酒,她说:“春月胜如秋月,秋月令人凄惨,春月令人和悦。”
苏轼听后大喜说:“我还真不知道你会诗。刚才你说的话,真是诗家语言。”并不会写诗的王闰之不经意间却说出了富有诗意的语言,给了苏轼灵感,让他写了一首《减字木兰花》:
春庭月午,摇荡香醪光欲舞。
步转回廊,半落梅花婉娩香。
轻云薄雾,总是少年行乐处。
不似秋光,只与离人照断肠。
王闰之贤淑温厚,陪伴苏轼经历了宦海的大起大落,先后历经著名的“乌台诗案”和“黄州贬谪”。王闰之虽然出身不比王弗,却极具大家风度,无论苏轼贬居黄州,还是后来飞黄腾达,面对天翻地覆的生活境遇,闰之却不改声色,处之泰然。牛衣耕织,从不埋怨,锦衣玉食,也不惊喜。
在经济最困难的日子里,王闰之和苏轼一起采摘野菜,赤脚耕田,而且还想着法子给苏轼解闷。她倾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去帮助苏轼,陪苏轼度过那段阴暗寒冷的岁月,对苏轼始终不离不弃,相伴相随,一起经历生活的起起落落。这不由得使我想到了那句话“患难夫妻才是真夫妻”!
然而,这个陪伴了苏轼二十五年的女子,二十五年后却早于苏轼一步去世了。一起经历了生活的风风雨雨,却还是未能相伴到老。
她去世时,葬礼极为隆重,苏轼痛断肝肠,亲自写了祭文《祭亡妻同安君文》:
“我曰归哉,行返丘园。曾不少许,弃我而先。孰迎我门,孰馈我田?已矣奈何!泪尽目乾。旅殡国门,我少实恩。惟有同穴,尚蹈此言。呜呼哀哉!”
承诺“唯有同穴,尚蹈此言”,可谓是用情至深!
王闰之的灵柩一直停放在京西的寺院里,10年后,苏轼去世,苏辙将其与王闰之合葬,实现了祭文中“惟有同穴”的愿望。王闰之终于和苏轼合葬一处,入土为安了!
对于苏轼而言,生命中得到王闰之这样一个温婉美好的女子的爱,他应该应该是幸福的。不论生活多么艰难,不论他是否荣华富贵,王闰之都心甘情愿地和他一起守着这份平淡的岁月,一起去面对生活的苦难与艰辛。这对苏轼来说一定是感动而刻骨铭心的。因为,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能够陪伴你的人才是生命中最珍爱的人。
苏轼的第三个女人是王朝云(1062—1096年),字子霞,吴郡钱唐(今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人。
王朝云早年家境清寒,沦落歌舞班中,成为西湖名伎。天生丽质,聪颖灵慧,能歌善舞。虽混迹烟尘之中,却独具一种清新洁雅的气质。令苏轼一见倾心,苏轼先是收为侍女,后又纳为侍妾。“美如春园,目似晨曦”的王朝云是苏轼的红颜知己兼爱妾。
王朝云与苏轼相知之深,可谓一举手、一投足,都可知道对方的用意,苏轼所写的诗词,哪怕是轻描淡写地涉及往事,也会引起朝云的感伤。最典型的莫过于苏轼的《蝶恋花》词: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据说苏轼被贬惠州时,王朝云常常唱这首《蝶恋花》词,为苏轼聊解愁闷。
王朝云作为苏轼的红颜知己,她有一双慧眼,能够透视苏轼的内心世界,看出苏轼的“一肚子不合时宜”。
据毛晋所辑的《东坡笔记》记载:东坡一日退朝,食罢,扪腹徐行,顾谓侍儿曰:“汝辈且道是中何物?”一婢遽曰:“都是文章”。东坡不以为然。又一人曰:“满腹都是机械。”坡亦未以为当。至朝云曰:“学士一肚皮不合入时宜。”坡捧腹大笑。赞道:“知我者,唯有朝云也。”从此对王朝云更加爱怜,把朝云引为知己。王朝云一生向佛,颇有悟性和灵性,这也是她能和苏东坡心灵一致的条件。
北宋元丰六年(1083年)九月二十七日,二十二岁的王朝云为苏轼生下一个儿子。苏轼为他取名苏遁。当时,苏轼正遵父遗命为《易经》作《传》,“遁”取自《易经》中的第三十七卦“遁”,是远离政治旋涡、消遁、归隐的意思,这一卦的爻辞中说:“嘉遁,贞吉”,“好遁,君子吉”,可见这个名字,既寓有自己远遁世外之义,又包含着对儿子的诸多美好祝愿。
遁儿满月之时,苏东坡想起昔日的名躁京华,而今却“自渐不为人识”。都是因为聪明反被聪明误,因而感慨系之,而自嘲一诗: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唯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可惜的是遁儿夭亡,成为苏轼与王朝云心中永远逝不去的痛。
在黄州时,王朝云甘愿与苏东坡共度患难,布衣荆钗,悉心为苏东坡调理生活起居,她用黄州廉价的肥猪肉,微火慢炖,烘出香糯滑软,肥而不腻的肉块,作为苏东坡常食的佐餐妙品,这就是后来闻名遐迩的“东坡肉”。
王朝云比苏轼小二十六岁,但年龄的差距并未影响他们之间的挚爱。苏轼晚年凄凉孤独,王朝云是他唯一的依靠;在苏轼被贬惠州的日子里,王朝云万里相随,从来到苏轼身边的那时起,对苏轼便从一而终,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可谓用情至深!
王朝云在惠州时遇瘟疫,身体十分虚弱。从小生长在杭州的王朝云为花肌雪肠之人,最终耐不住岭南闷热恶劣的气候,不久便带着不舍与无奈溘然长逝,年仅三十四岁。
苏轼根据朝云的遗愿,将她葬在惠州西湖南畔的栖禅寺的松林里,亲笔为她写下《墓志铭》,铭文也像四句禅谒:
浮屠是瞻,伽蓝是依。
如汝宿心,唯佛是归。
王朝云死后,苏轼也就一直鳏居,再未婚娶。
惠州西湖畔的小丘上,红颜化为尘土,飞瀑流泉的六如亭上空留着词人的浩叹:“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
苏轼是一个多情且痴情的传统文人,爱情在他生活里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苏轼的一生中,这三个贤淑女人的出现,对他的人生以及各方面的成就,无疑是起到了极大的助推作用。这三个女人在苏轼心中的地位是永远不可替代的。那些或悲或喜的爱情,千百年后,读起来依旧让人觉得凄美,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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