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儿时岁月,我有很多温暖美好的回忆。比如寒假一到,终于不用再冒着漫天风雪去上学,可以窝在暖气充足的自己或者邻居小伙伴家里,独自或者聚众看书。看的都是提前让爸爸从大学图书馆里借回来的诗词选集或者中外小说。那时候大家都没什么闲钱买书,都是借的,一本本看下来,比追剧刷朋友圈还来劲。看完了可以伙伴之间交换,或者学着写读书笔记,甚至仿效古代读书人模样组织诗社一起邹几句。主题可以是身边眼前的一切:窗外飘洒着的大雪、家里盛开的鲜花、大人洗好了放在铝盆里的苹果…
再有就是春节的回忆:三十早起终于可以换上妈妈给买的新衣服,都是大红、粉红、橙红色的各种羽绒服、太空棉服之类的冬装,穿起来像个鲜艳的红灯笼,喜庆极了。印象中我爸始终是扎在厨房里准备各色美食,我呢,欢欢喜喜的,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终于无所事事,于是跟着姐姐跑到邻居家转转。大人也都在忙,于是小伙伴们一起出门,踩着厚厚的积雪去外面看热闹、看光景,拿着不知道怎么攒下来的一点儿零钱,买点小鞭炮、小烟花、香、纸之类的,赶在下午三点半天色暗下来之前回家。这一天一直到睡觉前都是莫名其妙的欢天喜地。
像这样的简单又莫名其妙高兴的日子,不知从什么时候时候起,就再也没有了。现在的快乐,需要很多条件、做很多准备、花上很多钱,也不见得就真的快乐,大多数时候就是营造出一个气氛而已,好像把自己放在象征喜庆的环境里,自己就喜庆了一样,十足的自欺欺人。
这么一回想,我就一下子明白儿子的那些小快乐了。他有时候带朋友回家,摆摊儿似的散了一地零碎东西,两个人嘴里念念有词,弄弄这、摆摆那。在我看来是可恶的漫无目的浪费时间,但孩子们脸上却洋溢着欢乐,眼睛和脸蛋儿都在发光。那光芒也曾经在我的脸上眼里出现过,不过已经消失了很久。我突然觉得,那就是生命的光芒。这词儿可能用的太大了,可你仔细想想,这纯粹的,因为活着、呼吸着、自由着、陪伴着,就快乐着的光芒,难道不是生命的光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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