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儿子出门,走的是门前最常走的那条路。平平常常的路,因为上方蓝得纯粹的高天,两侧染了秋意绿里杂黄的行道树,还有隔着树画了一地光影的太阳,而显得特别地美丽起来。我抓住儿子给他照相,儿子开始配合着照了几张,没一会儿,他就烦了,不肯再照,我便四处地照了些风景。一边照着,又有点遗憾,秋光无垠,相机的本事有限,照片里的风景,看得见,摸不着,凝固即失色。秋再美,也不能带着走。许多喜欢的东西,你都无法拥有,你只能经历,让那些喜欢,成为你生命里闪光的一部分。
许多不喜欢的事情,你也无法逃避,你只能经历,让那些难过,成为你生命里沉实的一部分。前几天去医院看二舅,他气色精神都好,还能下楼去院子里坐坐,舅母说药也减了许多。二舅住院时病情很重,住了很长时间,也是反反复复,似乎看不到希望,心里也是紧绷着。这一会儿心里终于透亮了,总算是稳定了,能看到出院的希望了。隔了两日,听爸妈说,病情还是很重,医生已经通知准备后事了。心又沉了下去。一个人,事情都还明白,看着也还不错,只是呼吸吃力,怎么就到了危险期呢?不断地想起二舅年轻时的事情,想起头几年他健康时的模样,问题就出来了,才几年,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二舅躺在床上,时醒时睡,分明好端端的,就不敢想今后的如果,不肯接受医生的医嘱。妈妈和舅母还在商议办法,事实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爸爸每回从医院回来,情绪都不大好。他们也是老人了,当然更不愿意接受。大舅去世的时间也不长,二舅病得又这样厉害,他们比我们更难过。不愿让他们难过,但也只能看着。煎熬,也只能挺着。
生命就是这样,无可奈何的事、无能为力的事,悲伤、愤怒,都会碰到,只能接受,经历,保存记忆,经由时间放下。
只是,当我们在一段经历中时,我们不能知道,这一段何时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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