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真的一心向死。我近乎变态般地享受面对死亡前回忆人生的那种巨大的荒芜感。我总是想象我站在窗前或者是栏杆前,直视眼前这个世界,做仪式般的临终缅怀,就像我小时候所做的那样。
我感到自己的灵魂被剥离,而世界的声音进入我空虚的躯壳里,它们侵蚀我、渗透我,像风像水像空尽透过密网一样,亿万次的切割,仔细的渗入,不放过任何毫厘之地。我确信能听到微小的呼啸声,寒冷和战栗包裹全身,以至总是让我忘记呼吸。
这是我最接近世界真谛和人类存在意义的时候。似乎下一刻我就能一跃而下,成为上帝。
这样的凝视无疑会走向悲戚的终点,这是陷阱。然而我却一次次的走近它,陷下去。这种行为具有成瘾性,我逐渐开始确信这是我感受生存的方式。
就如在我身体里骨骼里存在的气泡,我确信不是在肉,而是在骨头里,有很多地方被咬走,只剩下空气,这些空洞奇痒无比,难以承受,我必须挤压它们,制造痛觉,以便好受些。
我又开始听到熟悉的水声,鸭叫声、蝉鸣声,车轨声,风声,最后各种声音混在了一起成了世界的声音,这是来自高中时期西岛的呼唤,或者更早,来自圣山教堂的夜晚低鸣,它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如撒旦般吸引着我,诱使我挤出我的灵魂,抛弃救赎,陷进往昔。
我总是等待黑暗来临,因为在光明中,我并不存在。白日的阳光照射我,从我的眼睛进入我的身体,照亮我的内部,使我变的贫瘠。只有在黑暗中,我的感官才变得清晰可见。我常常在黑暗中端详自己,只觉得这面孔颇为冷淡平静,了无生气。我不明白这面孔为何能在白日中做出诸多复杂的表情。像是一种应激反应。说实话,有时我对于这种条件反射感到反感,难道这不算一种役使奴隶般的强迫吗?
现在,我的思想混沌不清了,而我盯着天花板,依旧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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