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风景

        十二月十二号，我请了假去路考。六点十分的闹钟，天刚蒙蒙亮，初冬的清晨，寒意只增不减。天地间很安静，仿佛很大，大的无垠，沉睡的静态更加深了他的神秘，有一种朦胧美与探索的刺激感。然而，又仿佛十分的小，小得好像天地间只有我，我一个。就像朱先生一个人背手踱于苍茫的月下时，发自内心的感概“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自由好了。

        去车站的路上，远远看到操场左手边的那片草坪，想起军训时那是一片绿草地。黄昏我们收拾行装，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时，那一片绿蒙上了温柔的橘，自然的调色盘神奇的让他们融在一起，在微偏落日散出的霞光中显得安逸，温情。冬的脚步近了，冬日的寒像是侵蚀了那片绿的肌肤，好像岁月对每个人做的那样，草坪的浓绿渐褪为枯黄，日渐稀疏的草让大地的土色显露出来。本该是颓丧之样的，然而，今早再路过时蒙蒙的一层白霜氲在上面，白绒绒，雾晶晶的一大片，像烟气缭绕的仙境般。这景象不常见，猛然有些恍惚，心中暗叹，转而欣喜一笑，心头涌动地滋味说不出来，或许是感动吧，很奇妙，自然的神奇常常这样带给人惊喜。

        坐在开往指定考试路线的车上，道路被高大的梧桐树绕沿着，但都是遒劲的树干与枝干了，也有但不多的的梧桐叶还拼尽全力抓住枝干，大大的叶子微卷曲，通通泛黄，斜向下垂着。又有大片想来是昨天夜里无声落下的，看到它们一堆堆散落在路边，随着路过的风起伏翻动，我甚至能想到它们被车轮压过时发出的脆响。我好像突然明白了《无言之冬》里那句“寒冷，对于生命是另一种风景”。那时七点半左右了，有暖暖的光从东面映来，市井生活的常态慢慢爬了出来，那层静与凄悄然褪去了。忽然瞥见门口一口小锅上蒸腾的热气，让你想到热腾腾的豆浆与茶叶蛋，看到大爷带了手套的手里握着报纸出了门，又有格外精神的大叔出来晨跑，三三两两的骑行者全副武装结伴疾驰而去......

        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许久没有在此况态下看过身边的人，物，或许是因为怀念着高三那年每日在或是夜黑尚存或是黑晨光微曦中走过静悄悄的操场去教室自习的日子，那时候的操场，那时候的校园就像早上我所感受到的那样，好像是一汪波澜不惊的湖面，沉静着，蕴蓄着。回过神来，不免有些触动，目光转而望向远方，这一次却是触目惊心。

        那还是我第一次真正亲眼看见那样的烟囱，高高的两个烟囱口从我这儿来看，一前一后地立在大地上，霸道地俯视众生。烟囱口里吐出浓灰色的团状气态物，那团灰黑色的烟雾随上空的气流向后拖迤，灰黑色渐转成浓厚的灰白，末端的灰白色却怎么也无法和云的白融在一起，两者颜色相近，我却看不到一点儿能从绿与橘上感受到的和谐，美感。我远远的看，那场面像是定格住的一幅画，可越接近烟口部分的烟越浓越暗，让你错愕，却又打心底里不愿意承认它的流动，不愿意承认那就是废气，废烟的排放口，不愿意去想那下面就是久久不灭的火，熊熊燃烧着人们所谓的工业，也燃烧掉了蓝天的清澈，白云的悠然，空气的清新。在我的印象里，上小学，初中时经常听见对这类工业排气的批驳，后来上了高中后就没怎么再听见了，还以为这方面问题早已解决了。原来是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了，震惊之余对自己不知说是天真还是狭隘与愚昧感到羞愧。

        那天，先前我所看到的“青山绿水”，或者说“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那个冬日的清晨所带来的惊喜与感动被那两个“吞云吐雾”的烟囱口全全打消。良好的生态环境对人类发展的意义根本不必赘述，“用之不觉，失之难存”的后果不用多说，也不想多提如何如何去发展生态产业、绿色产业，以实现经济价值，把青山绿水变成真金白银。

      我解释不清楚什么算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我只是感激她通过眼睛带给心灵那块最柔软地方的触动。

我看到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