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可能是“痞子”吧。不过,这么敢说的人,倒也不常见,佩服。
不要忽略了身边不爱说话的人,因为你还真不知道他们心里多么“二球”(陕西方言)
摘录:
笑死哈哈哈哈哈“我说,要证明我们无辜,只有证明以下两点:
1.陈清扬是处女;
2.我是天阉之人,没有性交能力。
这两点都难以证明。所以我们不能证明自已无辜。我倒倾向证明自己不无辜。陈清扬听了这些话,先是气得脸白,然后满面通红,最后一声不吭地站起来走了。
陈清扬说,我始终是一个恶棍。 她第一次要我证明她清白无辜时,我翻了一串白眼,然后开始胡说八道。第二次她要我证明我们俩无辜,我又一本正经地向她建议举行一次性交。 所以她就决定,早晚要打我一个耳光。假如我知道她有这样的打算,也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每次阉牛我都在场。对于一般的公牛,只用刀割去即可。但是对于格外生性者,就须采取槌骗术,也就是割开阴囊,掏出睾丸,一木槌砸个稀烂。从此后受术者只知道吃草干活,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连杀都不用捆。掌槌的队长毫不怀疑这种手术施之于人类也能得到同等的效力,每回他都对我们呐喊:你们这些生牛蛋子,就欠砸上一槌才能老实!按他的逻辑,我身上这个通红通红,直不愣登,长约一尺的东西就是罪恶的化身。
当然,我对此有不同的意见。在我看来,这东西无比重要,就如我之存在本身。天色微微向晚,天上飘着懒洋洋的云彩。下卷半截沉在黑暗里,上半截仍浮在阳光中。那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槌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槌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捶不了我。”
“至于全厂会,参加的人很多,少了我也看不出来,我就溜掉了,但是抱有这种态度的不是我一个人,所以最后就能看出来。有一阵子老鲁命令在开大会时把厂门锁上,但我极擅爬墙。后来她又开会时点名,缺席扣工资。我就叫毡巴在点名时替我答应声。采取这些办法的也不只我一个人, 所以开全厂会时,往往台下只有七八十人,点三百人的名字却个个有人答应,少则一个人应,多则有七八个人应,全看个人的人缘好坏了。当然,老鲁也不是傻瓜。有一回点名时一伸手指住了毡巴喝道:你!那个大眼睛的瘦高个!你又是毡巴,又是王二,又是张三,又是李四;你到底叫什么?毡巴瞪着大眼睛想了好半天,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等到受“帮教”以后,x海鹰叫我多去开会,不但要开会人而且要去开团会,坐在团员后面受受教育。假如我到了流氓学习班也得开会,现在能留在厂里,开点会还不该吗?只是她求我在开会时不准发愣,这就有点强人所难。所以我开会时总是泡一大缸子茶(放一两茶叶末), 带上好几包劣质香烟前往。那些烟里烟梗子多极了,假如不用手指仔细揉松就吸不着火;揉松吸着后就不能低头,一低头烟的内容物就会全部滑落在地,只剩一筒空纸管在你嘴上。 叼上一枝烟能使我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没有别的作用,因为我当时没有烟瘾,根本不往肺里吸。等到它燃近嘴唇,烟雾熏眼时,我就猛吹一口,把烟火头从烟纸里发射出去。开头是往没人的地方乱吹,后来就练习射击苍蝇,逐渐达到了百发百中的境界。这件事掌握了诀窍也不太难,只要耐心等到苍蝇飞近,等到它在空中悬停时,瞄准它两眼中间开火就是了。但是在外行人看来简直是神乎其技。一 只苍蝇正在飞着,忽然火花飞溅,它就掉在地上翻翻滚滚,这景象看上去也蛮刺激。后来就有些团员往我身边坐,管我要烟,请教射击苍蝇的技巧:再后来会场上就“噗噗”声不断,烟火头飞舞,正如暗夜中的流星。终于有个笨蛋把烟头吹到了棉门帘上,差点引起火灾。最后x海鹰就不叫我去开会了,她还说我是朽不不可雕。有关这件事,我现在有看法如下:既然人饿了就要吃饭,渴了就要喝水,到了一定岁数就想性交,上了会场就要发呆,同属万般无奈;所以吃饭喝水性交和发呆,都属天赋人权的范畴。假如人犯了错误,可以用别的方法来惩办,却不能令他不发呆。如其不然,就会引起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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