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里辈分最小,所以村子里面,我的叔叔姑姑和爷爷奶奶都很多。
从我稍微大点,有点记忆开始,我就经常听我奶奶(亲奶奶)议论这个奶奶,姑且叫她贺奶奶吧。
在我看来,这位贺奶奶不得了。年轻的时候认识了她的老公,也就是爷爷,那时候爷爷好像还在读书。他们俩就好上了,不过那时候的爷爷已经有了妻子和一个女儿。 具体的情形不得而知,总之,后来爷爷和这位贺奶奶在一起了,爷爷的女儿也算是跟了爷爷。
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事情,是免不了风言风语的,所以老是被我奶奶拿来提起。我奶奶这个人也是很八卦了,所以搞的跟邻居的关系都不怎么好。我奶奶倒是蛮不在乎独来独往。我有时候好奇会问一下关于这个贺奶奶的事,最后从我奶奶那里得到的总是瞧不起。
贺奶奶嫁给爷爷之后,也算是安了家,开始踏踏实实的过起日子来。只是几年时间过去了,贺奶奶还是没有怀孕,对女人来说这种事尤为重要。那个时代那个不会想起来去看医生什么的,后来贺奶奶就收养了一个女孩。这件事也是我后来好奇打听到的。
还好爷爷并没有很在意,毕竟他有自己跟前妻的孩子,也不算是没有后代。所以爷爷跟贺奶奶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收养了这个姑姑之后,他们家从此就多了许多欢声笑语。随着这个小姑姑的长大,她出落的越发漂亮,而贺奶奶也是视她如己出,对她很是溺爱。
小姑姑没有好好读书,早早的就出去打工去了。再回来的时候,就是结婚了。那时候我大概八九岁的样子,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稀记得,她和她的那个爱人在家门口,笑眯眯的给我们糖的样子。后来不知怎么的,他们就不在一起了。家里人说起来也都是觉得很可惜,因为那个男孩对姑姑是很好的,又老实又爱笑。 不知道贺奶奶和爷爷对这件事是怎样的态度,毕竟女儿大了,很多事也不好再管。 没多久,姑姑就又出门打工去了。
因为爷爷跟前妻的孩子也是个女儿,所以贺奶奶收养的这个姑姑是要在家招亲的。那时候,爷爷前妻女儿的孩子放在爷爷家养着,多数时间,爷爷也是不在家的。贺奶奶对那孩子并不好,因为和我年纪差的不大,会在一起玩。那个孩子总是瘦瘦的,跟贺奶奶说话也是唯唯诺诺的,不敢大声言语,没有那个年纪该有的活泼。那个时候起,我就不太喜欢贺奶奶了,总觉得看透了她似的,觉得她很假。
大概是过年的时候,那个姑姑回来了,又带回来一个男朋友。看着就像社会青年,染着黄毛。大家都觉得不怎么样,但是谁也不会开口。贺奶奶护犊子似的,总觉得女儿带回来的都好,毕竟女儿都是她当初带回来的,这么多年,她习惯了爱屋及乌。
日子就这么过着,那个姑姑也就这么折腾。嫁给了社会青年,还是远嫁。生了个儿子,后面又生了个女儿。闹离婚,儿子给了男方养着,女儿带了回家,贺奶奶给养着。
不知道贺奶奶会是什么心情,自己疼到不行的女儿活成了这个样子。姑姑还是在家里呆不住,很少在家里,就出去工作去了。那时候爷爷前妻的孩子也早就不在贺奶奶家呆着了。就在那个时候,贺奶奶和爷爷做了一个更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他们花钱买了一个男孩子回来。
大概十来年前,买孩子还不像现在这么难。那个孩子的妈妈大概是个学生,生下来了养不起,所以决定卖掉。不知道爷爷跟贺奶奶是怎么商量的,最终他们就这么决定了。可能这些年被姑姑折腾的死心了,觉得女儿终究是人家的,也可能是到了年纪了,觉得要有个儿子来养老。所以那个时候姑姑跟社会青年在外地结婚的时候,爷爷跟贺奶奶做了这个决定,那时候的他们都已经五十出头了。
这件事是大事,虽然农村人喜欢八卦议论,但是大家都是私底下偷偷摸摸的说说,没有谁把这件事摊开来,毕竟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那个时候我已经长大了一点,更有印象了。那个小男孩就比姑姑的女儿大一两岁而已。两个小孩一起养在贺奶奶家,两个跟她都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贺奶奶对这个男孩真的宠的不得了,所有好的东西先吃先挑。贺奶奶对那个姑姑也很好,但是对姑姑的那个女儿却不及十分之一。这些年,每逢回家遇到,总是听到贺奶奶对小女孩的呵斥,倒是也习惯了。爷爷但凡在家,总是会向着小女孩一点。
其实小女孩也是可怜,从小没有爸爸,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子,妈妈也不在身边。跟着外公外婆生活,却得不到疼爱。虽然可怜,但是没有父母管教的孩子,真的是素质方面都差很多。而贺奶奶养的那个男孩,总是吃的肥头大耳的,穿的干干净净,要什么买什么。
以前的女孩出门打工都是远嫁了,最近这些年,倒是很少了。我这个姑姑也是在贺奶奶的介绍下,又重新结了婚。嫁给了附近镇上的人。那个人也是离异,因为没有孩子才离婚的,姑姑跟他结婚后,一直去看医生,吃药什么的。到今年,他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了,也是蛮励志的了。
其实这些年,不知道贺奶奶作何感想。从破坏别人家庭开始到嫁给贺爷爷,再到一把年纪养了个小男孩,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如今这个小男孩上了初中了,而贺奶奶已经六十多了。虽然对这个孩子疼爱有加,但是他要怎么面对年老的父母呢? 而贺奶奶,不知道午夜里,有没有难受过,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却操心了一辈子?。只是希望贺奶奶能知道一味的溺爱最容易毁了一个人这个道理。 可能如果早些意识到,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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