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停了，站在门口的人透过缝隙，伸长脖子看车厢的空座位。人们簇拥在门口，都希望自己先上车，每个人都在克制，但也想保守着自己最低限度的矜持。
今天运气好，这个站口上的人，都能勉强坐下。
最后上车的人，与车里的人大不同。最显眼的是那顶黄色的安全帽，帽子上凸起的棱有些毛边，底下的安全扣掉在一旁，扣子坏了一半，绳子已经打结了。一张黑色的脸，沟壑纵横，还有汗水在这些沟壑里流淌。一件灰色旧体恤，上面沾满了白灰，裤腿上都是泥巴和黑色水泥点，那双老式帆布鞋都有几个破洞，露出泛白的线。手里提着一个蛇皮口袋，看起来很重的样子。当他上车时，长舒了一口气，他左右看了一眼。
顿时，大家投来异样的目光。都怕他站到自己面前来，有的还动了自己的包。
在他对面有一个空位，他提着蛇皮袋过去，他看了看旁边的乘客，是一个身着长裙的小姐姐，清秀的脸庞，正在低头耍手机，他赶紧又退出来，准备往地铁门口走去。小姐姐感觉到了，看了一眼他，说到：“你来坐，我让你！”
他很惊讶，转身过去，但他没立即坐下，从自己的蛇皮口袋里拿出一块看不清颜色的帕子，摊开放在了椅子上，然后把半个屁股放在上面，他尽量离这个小姐姐远些，小姐姐笑了笑，继续低头看手机。
地铁在黑洞里奔驰，车厢里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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