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三个多月了,秀云对公公繁清和丈夫伙生提出,想带孩子去娘家住一段时间。
伙生将妻儿送到丈母娘家,吃了个午饭,就回家了。那时候伙生已经在村小学作了代课老师,田里的活也多,没一刻闲着。
秀云吃着娘煮的泡米粥和哥哥在山上打地野味,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围着,她对未来充满希望。
“秀玉和小春不见了,你们看到了吗?”隔壁婶婶一大早冲着几个门喊着,惊得正在喂奶的秀云一个激灵。
不知道怎么回事,秀云眼皮跳得厉害,她想起头天妹妹秀玉看到自己,眼睛一亮,又迅速地暗淡,她一直摸着宝宝的脸,自言自语。
“到处找找,两堂姐妹在一起,估计是贪玩了。”
两大家子山上山下地找,一边找一边喊着:“秀玉!小春!跑哪里玩去了?”
半天过去了,两个人还是没回来。
弟弟秀林只好往回赶,路过水库,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水面上漂浮着东西,晃来晃去。秀林心里咯噔一下,坐在了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筏了竹排过去。
秀云看着躺在水库边上的湿漉漉的两个人,妹妹秀玉脸白如纸,没有一点颜色。堂妹小春整张脸肿胀发黑,舌头破损。两人手拉着手,扳都扳不开。
倾刻间泪水已铺满秀云的脸颊,她整个人都垮掉了,傻傻地站在已经哭晕过去的娘和婶婶身后。
世间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往事一幕幕,在秀云脑海里穿梭,它的心似被揉碎了千遍万遍,又紧又疼。
她想起当初它从养父母家回来,是妹妹秀玉帮着劝爹将自己留下。这个自己相处不多的妹妹,却是跟自己最亲近的人。
小春和秀玉同岁,是秀云堂妹,和秀玉同年生。
两人从小到大上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两人干活也一起,连晚上睡觉都在一起。
时间一晃,两人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阳春四月,万物生长,山坡上的灌木杂草疯了一样长到了齐腰高,人半蹲着就隐了身去。
秀玉常和小春一起去山上背阴处割猪草。
天色渐黑,田间干活的人们已陆续回了家,两个女孩还猫在绿色的草场,全然没注意到危险已逼近。
突然,一股浓汗臭味逼近,秀玉还来不及转身,一双粗超有力的大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秀玉拼命挣扎,冲着不远处的小春大声呼救。
那男人恼羞成怒,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秀玉眼冒金星,头嗡嗡作响。
小春跑了过来,她一把抱住那男人的腿,一边喊着“叫人,叫人啊!”
或许是吓傻了,秀玉眼睁睁地看着小春被那个男人拖着,却没有勇气追过去,也忘记了叫人。
等她反应过来时,那人正在撕扯着小春身上的汗衫,而他自己则光光地,露出一身的黑肉。
秀玉一边喊人,一边拿起扁担朝着那人劈头盖脸地砸下去,天色已经黑了,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人经过的身影。
那个男人胆子更大了,他一把抢过扁担,对着两个女孩的头接连猛打,两人哭作一团,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醒了过来,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不知道两个人是哪里来的勇气,互相整理好了衣服,就搀扶着回了家。
回来之后的两人目光呆滞,不哭不闹,不骂不怒。跟没魂了一样。
两朵花骨朵儿一夜之间,凋零了。
家里人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可是看着两个姑娘的样子,大家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秀云坐月子期间,秀玉和小春来看过姐姐,留着眼泪诉说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一想到这,秀云就后悔不已,自己不该为了所谓的家人面子,劝两个妹妹将事情烂在肚子里。
秀云悔啊,她以为过些日子,一切都会过去,没想到两个人走了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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