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比较忙没有更新见谅(其实是懒】
文/清劫
(四)目击者
我静静地坐在地上,想到终于摆脱刚才尴尬的姿势,便松了口气。背后的刀剑似乎闻到了血液的味道,变得蠢蠢欲动。我不禁心口一凉,一下子站起来。
那人看上去还挺高挑,起码比我高。他披一袭单薄黑色和服,很贴合他的身线;胯上斜纹腰带系得偏松且严谨,衣襟有些宽散,露出白皙的皮肤。他脚腕上还戴着条与这身古素和服很不相称的金属质地脚环,在我看来像条精致款的脚铐。
眼前这人长得还算帅气,他收拾完残局后头也不回提着药箱离开,木屐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我这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便跟了过去。
“拿刀。”
“啊?”
刚要走便听见墙壁另一边抛过来一句。可能这人说话就这语气吧,不带任何语气的语气。没办法,谁让人家在理论上救了我的命呢,私闯民宅的我还是得悠着。我小心拿起平静躺在刀架上的那把妖刀,那重量不轻,且寒气逼人。到底是把怎样的刀呢?我恍惚一下,便顺着他的声音走去。
我走过屏风,那人正坐在木桌前,面无表情地死盯着我。突然我有种自己将要被审问的感觉。
一阵僵持。
“……你”
“嗯?”
我俩同时发问。但其实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也不知道那家伙什么心思。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很明显是想要我先说。
“你就这么把刀给我,不怕我就这样走了吗?”说完我就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我带着刀直接走得了干嘛还在这陪这家伙周旋。
他轻轻地摇头,随后在桌子上凌乱的草稿纸中精准地翻出一张聚精会神地看。
“还记得我吗?”
“我?我都没见过你,你是谁?”我一脸懵圈。
“……哦”那家伙似乎意料之中的有些失望,“没关系。”
“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我以前见过你?”
我打赌我从来没在东京见过这个人,就算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也不可能,因为这个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息,一种使我感觉到异常疏离又温暖的气息。不,我肯定不认识这人。但这感觉确实很奇怪。
“何止见过。”那人淡淡说了一声,黑色碎发微遮了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以走了吗?”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操心啊。”
我就奇怪了这什么跟什么啊,我又不认识你,我斜了他一眼不想再计较什么转身就走。
“你就不想知道点什么?”
那人一声犹如轻轻抖进湖水的一钩。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为什么想要知道,知道什么呢?他认识我,但我却不记得他?我出生时脑子也没缺氧智商没问题,从小也没被车撞过驴踢过,也不老年痴呆,我是真不记得见过他。等等,仅凭他的一面之词,我怎么知道他认识我?
“看来你认识我,那我叫什么?”
“不知道。”那人的纯黑瞳孔深邃不见底。
“那就是不认识我,你认错人了。”
“不会的,我记得你的样子。”那人叹了一声,目光转向我手中的刀,“不会错的。”
“别再说了,这把刀我带走了。”
“你叫什么?”那人突兀地补充了一句,“现在叫什么?”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偷刀贼。”
“这里你是出不去的,你最好还是告诉我你现在叫什么。”
我咬咬牙但无计可施,想想之前送刀的那个人没有经过玄关就无声无息消失了,这屋子里肯定有机关或者密道。
“段清。”
“中国人……名字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我几乎是气急败坏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气,转过身去想冲出去,却又回过头来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盯着我,忽的站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在被这把刀刺伤后还安然无恙地站到现在,而且还在这理直气壮的跟我吵架。”
我心想谁跟你吵架啊!我最讨厌神神秘秘故弄玄虚的人了,能不能别一波波恶心我了。
“就算是被划伤一道不起眼的小口,那人也会死。”
“……”我瞪大眼,手中的刀不知不觉被他顺了过去。
“怎么,还想尝尝妖刀的威力?”
我摇摇头,看他又坐回去,心里才慢慢平静下来。
“这是德川时期村正一族最初锻造的第一把村正刀,也是留存下来的唯一一把真品。说来要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别开玩笑,怎么可能有这么邪门的刀。”
“我从不拿人命开玩笑。”
这人脸一下子阴了下来,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熟悉感。
“这把刀从锻造之初就被诅咒,无数人死于它无形的妖气之下,村正一族没人敢销毁它,一直把它隐藏,当作不存在一样。”
“那我这不还活着吗?”
“所以我怀疑……”
“怀疑我是神仙?God?”
那人直愣愣地斜我一眼,一只手撑着下巴,依旧没什么表情。
“这把刀是日本国的稀有珍品,不能让山下那贩子带出国交易。”
“那也不能让你据为己有吧。”
“这把刀放在我这还是安全的,如果被外人接触了,还不只是出几个人命的后果。要是被他人利用,可能会发展到我也无法控制的局面,妖气屠城,听说过吗?”
“你到底怀疑什么?”
“没什么。”那人喝了口刚沏好的茶。
我脸都憋红了,刚要发问,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盯着他愣了愣,连忙摸出手机来,但铃声停止了。
我的手迅速划开屏幕,刚才那通电话是隔壁寝室的同学打来的,我刚想回拨,便收到一条短信:
在哪?怎么不接电话?警察在找你,他们在你屋外等了很久,说是你可能是一个案子的重要目击者。话说,你到底目击啥了?速回。
我懵圈的脸已经不可以用乘方来计算了。这又是什么鬼?
“怎么出去?”
那人指了指玄关。
“别骗我,我知道那出不去,密道在哪?”
接着我看着他露出了略微惊喜的神色,黑色双眸依旧深邃不见底。
他推开椅子径直朝我走过来,“能出去,我特意为你留的。”
“为我?”
我没时间再多问下去了,毕竟一帮警察还在等着我。
“嗯,欢迎回来。”他从我身后探过头来,凑在我耳边轻轻点了一句。
出了玄关,我拭了拭颈后的凉汗,摸出手机才发现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了。夏末的阳光依旧耀眼,我匆匆走出这条暗巷,似乎重见了天日。
在主街边我立马拦了辆的士回学校。透过车窗我又望了眼那条深不见底的暗巷,收藏屋的牌匾和玄关已消失在层层黑暗中。
无功而返的我点开手机戴上耳机听起音乐,这时车流还不大,上午我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现在不到十分钟就走完了,在赤门门口下车。
“听说东京大学里出命案了呢?”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手差点夹在车门缝里。
“早上的时候就被报道了,现在不知道被炒得怎么样了。”
“什么命案?”
“好像是死了个女大学生,罪犯还没找到,不过好像挺恶心的。”
“哦哦……”
我收起钱包的速度比原来慢了将近一万倍,我扯下耳机,慢慢揣进口袋,走进了校园。
我是这个命案的目击证人?我一字一句的把这句话吐出来,不会吧,这么巧?一股莫名的兴奋冲进我脑子里,哎呀,终于能见识见识大案子了!还是杀人案!路过几个人看我傻笑的样子都在谈论我,我收敛一下,觉得还是对死者不太尊重,还是故作淡定加快脚步朝宿舍走去。
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来,我究竟目击了什么呢,我记得最近没什么值得让我注意的事,除了今天花费了大把时光在那人身上,但最后还是没能完成委托。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清楚山下那人的底细,如果那人说的是实话,妖刀不能流到国外去,那我是不是该辞掉委托“主持正义”?
果然两个便衣警察坐在我宿舍楼下的长椅上,隔壁房间的同学看到我便向我招手。
“事情是这样的,段先生,昨晚学校里发生一起杀人案,想必你应该了解了。”一名警探道。
“不,我刚知道这件事。因为今天我都不在学校。”我给他们沏好茶,一屁股坐在我的转椅上。
“我们调查了昨晚在案发地点附近的所有摄像头,里面出现的人员我们都会进行逐一排查,人数不多,段先生也在其中。”
“好,我会尽力配合你们的。不过昨晚,案发地在哪儿?”
“贵校纳米实验楼后的花园中。”
他说完就从一沓文件里抽出几张照片撇给我。
我仔细的翻看照片,死者死相比较惨,衣衫凌乱,身上有多处抓痕,应该是挣扎时留下的;颈处有很深的勒痕,胸口还有处致命刀伤。不过周围的草坪很是整齐,刚修剪过一样。这几张看上去是精心挑选过的,被害者的细节不是太多。
我看到最后一张照片,是一张案发现场的远观图,纳米实验楼就立在左侧,右下侧就是尸体。
突然觉得这场景似乎在哪见过。
我不觉倒吸一口冷气,那不就是昨晚我发现白手套时的视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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