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这碗热腾腾的饺子给你表叔端过去尝尝”
大年30晚上,在鞭炮噼噼啪啪爆炸声中,老妈从厨房出来,拿着羊肉馅的饺子,吩咐着我……
表叔,50多岁身材非常魁梧的汉子,性格低调沉闷,好喝酒,40多度的高粱酒,1斤半下肚,头脑毅然清醒的很……除酒量性格倔强,性子直,不会拐弯抹角,过于实在,不是那种女人喜欢的类型,别人介绍了很多对象,最后都是草草收场,所以近40岁时仍然单身。
那时候每逢过年,都来我们家,一起吃饺子,直到……
后来在别人介绍下,又认识了邻村的一个患有心脏病的女人,没想到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结了婚。
结婚后,表叔人精神焕发了不少,在村里承包了大棚,收入也逐渐可观起来。一年后有了可爱的宝宝取名张晨,小名“晨晨”
但是命运似乎是在捉弄表叔,由于产后表婶身体太差,体质一直没有恢复过来,经常生病发烧,而最令人心痛的是,孩子在出生后不久就发现身体似乎有问题,在1岁半的时候还不会走路说话,医生说这是早期脑瘫症状,在双重打击下,表婶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表叔一边带孩子,一边忙活地里的农活,虽然很苦但是他没有抱怨,坚强的挺着!
可能老天爷被表叔感动了,没过多久有个林阿姨出现在表叔的生活中,两个人似乎也很投缘,林阿姨是个非常喜欢小孩的人,即使晨晨有先天的脑瘫症状,她似乎也不在乎,那时候我们都羡慕表叔的好运,说这是上天的眷顾!
每次追问表叔,你和林阿姨是怎么认识的,表叔都一脸神秘,说自己的魅力,就呵呵了!
终于在一次酒后,还是告诉了我们真相,原来在医院生孩子期间经常见面,那时候林阿姨在对面产房照顾自己的女儿,生下的也是一个女儿,和表叔的晨晨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是林阿姨和自己女儿的关系并不好,不知什么原因,照顾没几天女儿就出院,自己带着孩子走了,从此也没有再回来过……
女儿走后林阿姨非常伤心,难过想孩子的时候甚至回来看看表叔的晨晨,表叔也没有在意,毕竟多一个疼爱孩子的人是件好事情!
但是对于孩子的热爱林阿姨却似乎有不可思议,接触没几次表叔说林阿姨对于晨晨,什么喜欢吃,什么时间吃都非常了解,表叔甚至开玩笑说,林阿姨就是专职做保姆的料!
表嫂在世的时候,林阿姨时不时地会到表叔家,带点特产小玩具给晨晨,只是在发现孩子发育不正常,有脑瘫表现时,林阿姨还是2个月没有来看过,感觉的出来她也是非常伤心。
直到表婶去世后,林阿姨忽然又热情起来,3天2头往表叔家串门,不过也幸好有她的帮忙,表叔才度过了那段悲痛的时光,其实林阿姨和表叔就差3岁,年龄性格也都还合得来,林阿姨自从女儿走后,也是孤身一人,表叔也是一样,在别人的撮合下,表叔迎来第二次美满的婚姻。
要说林阿姨那可真是持家的能手,家里里里外外收拾的非常干净,晨晨每天也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林阿姨还定期给亲自给晨晨洗澡,相比较很多的后妈,林阿姨简直就是模范中的模范!
每次老妈都叹息,对于这个林阿姨,我是自愧不如啊,对于一个患有脑残的孩子没有任何的偏见,对于你那个大老粗的表叔也没任何的怨言,这时何等的幸福,这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虽然家里的晨晨有病,对于家庭来说是个拖累,但是表叔从来不接受任何的现金捐助,他说自己有手有脚,有力气不给大家添麻烦,哪怕最难受的那段时间,都是咬牙坚持,自己吃的差一点,都没亏待晨晨,毕竟自己亲骨肉!
所以对于表叔家,我们一般都是自己给他们一些吃的,出门在外给晨晨带点新鲜的玩意……
晨晨慢慢大了,多少能理解点什么了,除了每次给她带的新鲜玩意傻高兴外,最喜欢的就是看我们捉迷藏,她不会躲也没法参与,只会傻傻看着我们笑,似乎她能看懂似的!
然而命运不总是一帆风顺的,表叔的幸福生活没有几年时间,就让人越来越觉得匪夷所思了。
首先是孩子大了,晨晨的日常照料林阿姨都不让表叔碰,说是什么男女有别……
还有一次,不知晨晨惹到谁家的狗了,被疯狗拼命追赶吼叫,结果被闻讯赶来的林阿姨乱棍打死了,这个事情闹的很不好,表叔还给养狗家赔礼道歉了!
再就是晨晨偶尔发小脾气的时候,林阿姨不许表叔说一句教训的话,都是自己把孩子拉到屋里慢慢哄她。
每次表叔都很无奈,他感觉自己这个亲爹还没林阿姨这个后妈权利大!
每天表叔在我们家唠叨的时候,我们都笑
表叔,多好的事情啊,什么都不管多省心啊!
但是老妈有不同的看法,她说不出来,她感觉林阿姨似乎有什么离奇的地方……
终于,一次林阿姨生病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不知怎么的,林阿姨病了好几天,
表叔也一旁悉心照料,连续高烧那会儿,忽然朦胧中说了几句胡话后,表叔蒙了……
那天夜里只见表叔发疯似的追赶晨晨,说要弄死她,这让我们一家非常吃惊,以为表叔发神经了。
我们赶到的时候表叔一身酒气,生气的嚷着林阿姨是骗子,在我们强行把他拉到我们家的时候,一向刚强的表叔是失声哭起来,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都傻眼了。
“到底怎么回事?”老爸慢慢劝着表叔“要是缺钱了什么的,这边有,缺东西这边随便拿,咋吵架,这日子还不过了那?”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说着说着,表叔坐在了地上“作孽啊……我到底做了身份亏心事,这么报应我啊”
老爸被表叔气坏了,突然“啪”地一巴掌呼在表叔脸上,我从没有见过老爸这么生气过,“你现在的日子,有人还羡慕你哪?,你发什么疯啊?”老爸怒气冲冲地说……
“你知道什么哥,我们都被那个疯婆子骗了”表叔稍稍冷静了些,
“怎么骗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
“哎,哎”顿了两声,“你知道昨晚那疯婆子,怎么叫晨晨吗?”
“怎么叫?”我们赶紧追问道
“她说,晨晨,我的外孙女,如果哪天我死了,一定想办法再给你找个好人家”
“什么?外孙女?”我们都一愣……
啥意思啊?为什么叫外孙女?
为什么……说胡话?
如果不是胡话……难道?
霎时间,天打五雷轰,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打到屋里,我们彻底被镇住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了…………
沉默了很久,都没有人说话,都在努力回想着这一切:
医院认识,同一天出生,她的女儿带孩子消失了,也就是她的外孙女没有了……
“那孩子不是你的”老妈第一个发话了……
“是啊,她个骗子,这几年,把我们全耍了……”
“你确定没有听错?”老爸还想确认下……
“从她一直以来对孩子的表现,极有可能……极有可能就是这样“老妈接话到”她太喜欢这个孩子了”
“走,找她算账去”老爸怒吼到……
可是到了表叔家,林阿姨和晨晨却不见了踪影……大家预感到不好,赶紧报了警……
其实,不用报警,下午表叔说要弄死晨晨和林阿姨的时候,林阿姨带着孩子下午已经去了警察局……
后来听说,林阿姨在警察局交代了一切:
她和女儿的关系非常糟糕,女儿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了管不住了,初中还没毕业就和社会上地痞流氓鬼混,找了第一个男朋友,没认识多久就被甩了,接着又找了个男朋友,不久后又被甩了,最后发现自己怀孕时,竟然不知道孩子的爹是哪个?
林阿姨虽然用心照料这女儿,然而女儿并不领情,出于对孩子的担心,估计以后女儿可能会离开自己,所以林阿姨在医院认识表叔的时候,悄悄给孩子调了包。这也就是为什么她那么喜欢晨晨的原因……
对于林阿姨的女儿,10几年过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生还是死?对于表叔的亲骨肉最后也成了一个谜……
最后林阿姨当着警局给表叔磕了3个响头,祈求表叔的原谅,迎来的是表叔恶狠狠的目光。
后来林阿姨判刑进了监狱,因为叔叔最后一扬言要杀了这对母女,怕继续有暴力倾向,晨晨也没有再回来……
这件事情在十里八乡闹得沸沸扬扬,很多有矛盾的家庭,偷偷去医院验血,害怕自己的孩子不是亲生的……
最后又剩下了孤零零的表叔一个人过,我们只能劝他想开些,希望他能再次振奋起来,希望警察能够追回自己的孩子,但是表叔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期望,在一个下雨的深夜,他一个人灌了2瓶老白干和若干瓶啤酒猝死在了家里……
再后来听说晨晨被一家儿童福利院收容了,我也再也没有见过她……
不过也不全是,
有段时间经常梦里看到她,看到一个穿着干净整洁的花布衣服,站在表叔门口,等我们回家给她带新鲜好奇的玩意,她的笑容有时候还会浮现在梦里!
她的名字叫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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