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那年花开月正圆》。剧中周莹对儿子说了这样的话:“我的一生,就是在不断地告别:吴聘,爹,我爹,还有他,现在又是你……”
剧中人在不断地表演着告别,剧外人在不停地感受着告别。
江淹在《别赋》中说:“令人黯然销魂者,唯别离耳。”别离,告别,常常是会叫人黯然销魂,肝肠寸断的。
你看柳永的那首《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写得字字动情,句句是泪。因为要与心爱的人告别,那种难舍难分,那种欲说还休,就全都呈现出来了。
告别本来就是难过的,更难过的,是在萧萧暮雨的深秋告别。所谓“愁”,离人心上“秋”也。秋天,落木萧萧,寒凉纵横。在这样的季节又要告别,无异于落雪之后又下霜。
古人面对告别,尤其是相思的男女面对告别,愁肠百结,缱绻不能。现在想来,那时关山难越,交通闭塞。只凭鸿雁传书,通讯尚不发达。加上那时的男子,以仕途和功名为重,常常一旦告别,可能半年六月就不能再见。
告别的疼痛,离别后的伤痛,于经历它的人,是不想再去重温的。而对于旁观者来说,则多么希望,这样的离别在人间,多上演几个回合。
李清照与丈夫赵明诚分别后,她写下了传诵千古的《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等经典词作。试想一下,如果没有告别,即使易安才华横溢,又怎能写下镌刻于历史丰碑永远不会被雨打风吹去的闪光文字呢?
告别,也让两地书,有了它存在的可能,存在的价值,存在的意义,存在的永恒。
告别,在这种角度上来说,是有意义的。其实,再回到原点来说,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地学着告别,试着告别,体验着告别,接连不断地制造着告别。
告别母体,落地成为活脱脱的,独立的生命。
告别婴孩时期,走向幼稚园。告别幼年,走进童年。告别童年,走进少年。告别少年,走进青春,告别青春,走向成年……年龄的增长,就是告别的过程。
告别父母,到别处求学。告别爱人,到别处发展。告别孩子,到别处谋生……
告别是必然的,就像四季的告别。告别寒冬,就有春天抵达。告别春天,就有盛夏光临。告别盛夏,就有金秋将至。告别金秋,就有寂静的冬天慢慢到来……
告别是必然的,就像昼夜的更迭。告别一个晨曦,告别一个黄昏。日子就在这轮回里,一圈一圈地走向远方。
告别,是结束,也是开始。没有必要沉溺在告别的伤痛里,一味地选择怀念过去。人,终究要向前走,向前生。
落叶告别枝头,零落成泥,没有一丝叹息。雪花告别天空,化成女子眼角的一滴泪,没有一点哀伤。它们,在告别中完成生命的升华。也在告别中获得至真的活着的哲学:宇宙万物,终将在繁华盛烈之后,归于平静。
正确的看待告别,正确地接纳告别。能够坦然面对告别的人,他才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成熟的人。
(2017/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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