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车

一个上班族下夜班，坐上回家的大巴，车上后来只剩下他与司机两人。上班族看起来很年轻，司机两鬓斑白，很苍老。两人面容都挂着忙碌的倦意。

他问司机：开车多久了？

司机说：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又说：回去这么晚，家里人会担心吗？

司机说：不会，没有人在等着我。

他想：我也是，租来的公寓在市区边缘，那里很荒凉，而且没有人在等着我。

他坐回位置上，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也用一眼回应。

底站到了，他知道自己该下车了。车门打开，下面站着一群人，衣衫褴褛，脸上挥散着灰尘。但他们的眼中泛着光芒。

那群人蜂拥而入，人很多，他想下车，却几次都被硬生生挤回去。

然后车门关上了，车里塞满了人，喧闹，嘈杂。像北京内环，像东京地铁。

他突然不想下车了，他喜欢车厢的热闹气氛，他笑了。

他知道司机也在笑。

然后车开了，他、司机还有那些人随着大巴向前驶去。

然后人和车都没有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