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赋

圖片老人，不知何許人也

岁在甲申，葡萄熟时。少长群贤，会于圣马。伏案而思之：古之笔会宁其少耶，何一二可知？今之笔会何其多哉，竟须臾皆忘！效形失神，不见古人雅意；有文无韵，唯可自得其乐。噫吁唏！李杜尤在，何必附庸风雅？古韵不存，莫若投笔举杯！

此去独徜徉，唯满目葡萄正熟。扶大木而稍憩，拍大木而叹息。大木谓我曰：“尔醉乎？莫若躺倒如我！”予以手推之曰：“去！”睨而对曰：“老朽之木，枉生百年矣！岂不闻古之仁人修身齐家之论乎？观子之径，有四尺乎？观子之长，有八米乎？上下如一，可知必当参天。以子之材，充庙宇可至巍峨，贯江河可通天堑。不济而为木筷，尚可供万人之餐！悲夫，而独朽于此！” 

大木对曰：“曾独立于旷野，曾数催于狂风，沧桑看遍，百无聊赖，何如今之安哉！若夫木之生则为生，木之伐则已死。君只见栋梁之巍峨、桥木之修远，岂可辨其面目否？粉其身以致用，失其本而迎俗，虽古之仁人而不为，况而我乎！且用者何谓耶？吾立不能遮风雨，横不能通南北，碎不能快朵颐，则无用乎？病世出良相，盛时多遗贤。君不见室内之文人，手不必扶犁，才何求济世，略施雕虫末技，自娱娱人之间，竟成大家，不亦快哉！吾以已死之躯，尚能半而保全，不亦幸哉？”

予揖而谢曰：“诺！”还席于文未尽，归座时酒未干，众皆望我而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