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里归来

机场出口

      车到咸阳机场，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到T3候机大厅，三点四十。电子屏幕显示的前方起飞和准点落地航班，中英文交替显示，但是找不到我们要接的航次。手机查了从浦东和虹桥起飞，今天下午五点左右到机场的航班，应该有一趟春秋TC8947符合要求，不久播音预告这趟航班将于四点五十五分到达，这就是了。

        时间还很充足，环视T3这边接机的，大都是中年及以上的，从机场出来的都是年轻人，推着行李箱，边走边划手机，着装时尚。第一次到机场，想起短视频里那些吸粉无数的名人，大约都是从那条不很长但却神秘的通道走出来，接受众人的追捧吧。

      孩子离家整整一年。三月到六月份上海疫情，暑假疫情此起彼伏，国庆节时间有点紧张，况且我们这里疫情告急……一直到了现在，这边那边，全家三人相继阳过。想到我们生病时难受尚且可以互相照料，想起三千里外孩子生病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多少个夜晚牵挂辗转难眠，终于等到今天归来，五味杂陈。

       

T3

        大厅里不断有年轻的旅客走出来，一个又一个，我们竟然错认了两次。同样的长发黑帽和眼镜，最尴尬的是第二个，我几乎走到她面前，差两步，有人上前接了行李箱的拉手，小小姑娘喊着姑姑，好险，差点闹出笑话，我们只有一个孩子，哪里有可以叫姑姑的孙女？！可是即使再想起，那孩子的一举一动，扭头摸摸头发，扶一下眼镜……都像

      五点零五，终于看到小黄背包，然后是黑色短羽绒服，那双咖啡色短靴，断定那是我家孩子，可是预想中的藏蓝色箱套的行李箱没有出现，家群里有了消息，等行李。老公在那边最近距离观望，我从出口跑过去，隔着玻璃和通道，看到她的背影，在那个硕大的行李输送盘前跑过来跑过去，可能行李还没有送过来，她也很着急。

      终于出了航站楼，她仿佛还是去年的模样，可是我们都知道，一年了，她大了一岁，我们老了一岁。没有热烈的拥抱，换我推行李箱，换她的手拉着我的手，换原先焦急的等待为父女俩有问有答的欢快讨论。

        来机场的时候导航一路绕道法汤高速，连霍高速，到茂陵，然后到机场，用时两个小时。五点五十返程，开始下雪了，她有点小小喜悦。我们俩坐在后排开小会，上一餐在哪里吃，飞机上有没有提供吃的，有没有睡一阵……天色暗下来，车绕出机场，往西南方向奔驰，看不清路上的指示牌，我们果然错过了连霍高速宝鸡方向的出口，走向西安，然后是乾县，赶紧导航再搜扶风，岐山，因祸得福，我们终于走上了来时就应该走的比较近的路线。车过乾县，扶风，看到法门寺的巨型佛手，在黑夜里静默，岐山方向有星星点点的灯火。虽然处处限速，有四十，六十，八十，但是预计到达目的地时间一直没变，七点五十。

      车到关环线上就变成了熟悉的风景，不同的是，飞雪打在车玻璃上，簌簌作响。飞雪迎春，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