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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使从政——《雍也第六》第七章

可使从政——《雍也第六》第七章

作者: 让世界因我的存在而更加美好 | 来源:发表于2021-11-15 06:28 被阅读0次

    可使从政——《雍也第六》第七章讲解之一讲解者:王凯

    一,译文及历史背景

    各位同学大家好!今天我们一起学习《论语·雍也篇》第六章。一起恭诵原文——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欤)?”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欤)?”曰:“赐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欤)?”曰:“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

    译文:季康子问孔子:“仲由这个人可以让他管理国家政事吗?”孔子说:“仲由这个人做事果断,让他管理政事有什么困难的呢?”季康子又问:“端木赐这个人可以让他管理国家政事吗?”孔子说:“端木赐这个人知情达理,让他管理政事有什么困难的呢?”又问:“冉求这个人可以让他管理国家政事吗?”孔子说:“冉求多才多艺,让他管理政事有什么困难的呢?”

    历史背景:季康子为鲁国的大夫,姬姓、季氏、名肥、谥康,史称“季康子”,是鲁国三桓之一。季平子生季桓子,季桓子生季康子。季康子事鲁哀公,此时鲁国公室衰弱,以季氏为首的“三桓”非常强势。季康子任鲁国的正卿,位高权重,是当时鲁国的权臣。孔子周游列国十四年之后回鲁国,与季康子有关,故将这段历史背景简单介绍一下。

    夫子被重用背景:鲁定公九年,即公园前501年,孔子五十一岁,得到鲁君和三桓的信任,担任中都宰,即中都这个地方的行政长官,政绩显著。一年后被提升为掌管水利和工程建造的司空,不久被任命为主管司法、审判的大司寇。公园前500年夏天,齐景公邀请鲁定公在齐鲁交界的夹谷会晤,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齐鲁夹谷会盟。鲁定公带孔子负责会盟事宜。孔子以完美的礼仪和卓越的外交才能,不仅为弱势的鲁国赢得荣誉和尊严,而且从齐国手中收回了汶河以北的鲁国土地。夹谷会盟之后,孔子又得到重用,以大司寇身份代理国相职务,负责国都的行政管理,受命代为季桓子处理国政,进入了鲁国政治核心。这是孔子一生当中,仕途生涯的顶峰。

    孔子周游列国历史背景:鲁国的三桓专权,导致上行下效,以阳虎、公山不狃为代表的“三桓”家臣,同样干预国政,犯上作乱,侵凌“三桓”,以他们控制的私邑为据点,发动叛乱。按照周礼,天子、诸侯、大夫的筑城高度、广度都有定制。现在三桓的筑城规格都越过礼制。在鲁君和三桓的支持下,孔子让子路担任季氏的家臣总管,执行拆毁城堡计划,这就是著名的春秋时期鲁国的“堕(通“隳”huī )三都”事件。

    1.孔子主导下的“堕三都”计划没有完全成功,却暴露了孔子维护君权、削弱三桓的真正意图,与三桓的矛盾公开。

    2.鲁定公十三年,齐国为拉拢鲁国,送美女和骏马给定公。定公和季桓子接受礼物后,纵情享乐,开始怠政,孔子大失所望。上述两个原因,迫使孔子离开自己的祖国——鲁国,开始了长达十四年的周游列国,那年孔子五十五岁。

    孔子结束周游列国的历史背景:季桓子病重弥留之际,有悔过之心,感叹说:“从前这个国家几乎要兴旺了,因为我得罪了孔子,所以没有兴旺起来。”又对着嗣子季康子说道:“我要是死了,你一定会接掌鲁国的政权辅佐国君。你辅佐国君之后,一定要召回孔子。”后来季康子先召回冉求任家宰,后季康子又接受冉求的建议,召回孔子。那年是鲁哀公十一年,公园前484年,孔子六十八岁。孔子一行由此结束了长达十四年颠沛流离、历经无数艰难险阻的周游列国。回到鲁国的孔子开始全身心整理文化典籍,编纂《诗》、《书》、《礼》、《乐》、《易》、《春秋》,成六经。其间与季康子有较多接触,也经常接受他的问政。本章就是问政之一。

    二、这里季康子问子路、子贡、冉求三个人能否从政,这个从政是有所指的。

    所依一:《四书大全辨》说:“为政者君,执政者卿,从政者大夫。”所以“从政”有特定的涵义,特指大夫而言。因为孔子从卫国返回鲁国之时,正值季康子执政之日,子路和冉求已经是季氏的家宰,子贡已经被鲁国任用。但当时,他们三人都不是大夫。所以季康子问三人是否可以从政,如果泛泛理解“从政”的内涵,其实他们都已经被任用了,岂不是多此一问?所以这里的“从政”,就是否可以升任为大夫而言。这是本章在细节处要辨析的一个地方。

    在季康子问由、赐、求三子能否从政之后,孔子分别用“果”、“达”、“艺”来说出三子的特点,并都反问了一句“于从政乎何有?”这个反问,乃惊天之答,所有该说不该说的答案都在里边了,或许是让我们这些后学者去思惟、去体会,一言难尽。

    所依二:同样的问题,在《公冶长篇》第八章,孟武伯问孔子,子路、冉求、公西赤三个弟子有没有仁?孔子的回答说他们三人都有才能治政,但他们到底有没有仁我不知道,原文是说“不知其仁也”。

    所依三:在《论语稽》中评说:“孟武伯问由、求、赤,视之过重;季康子问由、赐、求,视之若甚轻。”就是一个问能不能从政,问轻了;一个问有没有仁,问重了。那到底如何才是恰如其分呢?

    第一个,孔子反问“于从政乎何有?”当你问政的时候,如果抛开了它的体性“仁”,这个从政也太容易了,有什么难的呢?大抵有一定才能的人都可以从政。但如果要以仁德来摄持它、实施仁政的话,那就不容易了。

    第二个“不知其仁也”,仁的标准很高,如果看他会不会从政,或看他所谓的政绩来判断有没有“仁”的话,这也太简单化了,也太看轻“仁”了。

    所以孔子说这三子,他们有没有“仁”我是不知道的。孔子的回答都是针对着问者的错误现行,有的放矢而说。

    得出一个简单结论,孔子论及能否从政,一定包括德与才两个方面。不能认为从政有才就可以,不需要德;也不能把“才”等同于“德”,一个人有了才干,有了政绩,就视之为有仁德的话,也是大错特错。通常我们都有偏颇,失去轻重,故无论是问政还是问仁,孔子不直接回答,这是孔子言说的善巧。

    本章讲“才”,没有直接讲仁德,其实是在讲仁德之用。子路的才是“果”,子贡的才是“达”,冉求的才是“艺”。孔子如此精准而简洁地评价一个弟子的特征,可见孔子的每一个弟子,在他的心中都是清晰可见的、活龙活现的、融入他生命的。我们可以试着按上述思路,去体会这三位孔门弟子所拥有的才,在被孔子教化和德性润泽之后,它是如何显现出它不一般特征的,从中给我们什么启示

    三、子路粗野的性格,是如何被调教的?证明了什么道理?

    我们先说说子路的“果”。子路是孔门第二期学生,小孔子九岁,以政事见称。在《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中是这样描述他的:“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gāng zhí),冠雄鸡,佩豭豚(jiā tún),陵暴孔子。孔子设礼稍诱子路。子路后儒服委质,因门人请为弟子。”说子路性情粗鄙,逞勇好斗,志气刚强,头戴雄鸡式的帽子,佩戴公猪皮装饰的宝剑,曾经侵犯过孔子。孔子用礼乐慢慢诱导他。后来子路穿着儒服,带着拜师的礼物,通过门人的引荐,请求收作孔子弟子。子路以极其粗野的形象呈现于孔门,在孔子的调教之下,在礼乐的浸润之下,蜕变成一个有儒家气质的、有强大治政能力的人才。这种巨大的反差,提供了一个最具说服力的例子,明证了儒家文化有强大的转心力量、善巧的调心方法,不可思议的内化能力。孔子用一个“果”字,标示出子路的从政才能,虽然极其简约,但留出巨大的思惟空间,让我们去揣摩,到底什么是“果”?

    所依一:子路的“果”,可略举一二。在《颜渊篇》中,孔子说:“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孔子说,只凭单方面的口供,就可以判决案件的,大概只有仲由吧!“子路无宿诺”,子路从不拖延诺言,今天答应的事,绝不拖延到明天办。

    所依二:在《公冶长篇》中说:“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又)闻。”子路听闻到一个道理,要马上去实行它,如果来不及实行,他是害怕再听到新东西的。“子路闻过则喜”,对过失的斩断也是毫不犹疑的。这是子路雷厉风行的作风。

    所依三:明两朝帝师张居正说:“凡人优柔寡断者,不足以从政。由也,勇于为义,是刚强果毅的人,使为大夫,必能决大疑,定大计,当断即断,有振作而无废弛矣!”我们普通凡夫的特征就是优柔寡断。优柔寡断就是有疑问,碰到事情前怕狼后怕虎,不能决断。生活中的小事不决断也就罢了,最多得过且过,浑浑噩噩。但从政关乎万民福祉,乃至呈利害于千秋万代,怎么可以疑而不决、悬而不定呢?

    四、子路的“果”,要决断哪三关?是如何决断的?

    仔细检查一下,其实对一件事情能否决断,要跨越三关

    一是决断“该不该”。如果这件事是大事,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如同空气、阳光般不可或缺的话,我们会不会决断?子路决断事情的勇气来自于他对“义”的追求,是决断行义,决断行善。张居正说他是“勇于为义”。义,是仁的另一种表达。

    所依四:孔子说:“君子去仁,恶(wū)乎成名?”君子离开了仁德,到哪里去成就他的名声呢?子路是最看重君子名声的。即使在战场上战死之前,还高呼“君子死而不免”,一个君子可以死,但帽子不能掉下来,于是“结缨而死”,子路戴好礼帽后才英勇就义。子路的勇敢、勇悍,所有的精进、决断,都是冲着“义”而去的。有一次子路问孔子:“君子尚勇乎?”孔子回答说:“义之为上,君子好勇而无义则乱,小人好勇而无义则盗。”君子崇尚勇悍是对的,但要正对着义去做,如果君子有勇无义,就会天下大乱;如果小人有勇无义,就会等同盗贼。这是孔子对子路的教导。对比子路,我们的心中是否已经确立了人生最该做的事情呢?是求利还是求义?如果凡事冲着私利去的话,当有利可图时,就会不顾一切去追逐,甚至会铤而走险;当无利可图时,就会避之犹恐不及,或逃避,或漠然,或犹疑。当我们对求利与求义动摇不定的时候,怎么可能有决断的力量和勇气呢?

    要跨越的第二关是决断“难不难”。心中有了辽阔目标的牵引,就会产生一个强大的内生力量,但这种力量的培育和坚固,有一个过程和次第,必须在对境中打败一个个非常顽固的习气,是在一次次失败和历练中成就的。而最顽固的是畏难习气。我们凡夫习惯于求利,现在要去行义,就会不太适应。所谓难,不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难的,而是自己不习惯,在心理上对它的安立。子路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难,可略举一二。孔子说现在道行不通了,要乘浮木去海外,谁可以跟我一同去,只有子路吧?子路听到后就非常高兴。孔子曾批评子路“暴虎冯(píng)河”, 就是赤手空拳与老虎搏斗,徒步渡过河水,子路都是不怕死的。子路不怕难,是他的无私无畏,究实说来是他内心有行仁义的宗旨和目标,始终以“该不该”作为进退取舍的原则和标准。但我们凡夫恰恰相反,不知不觉都是以“难不难”作为进退和取舍的原则。碰到难事的时候,不敢决断,因为害怕受苦,知难而退,看不到这件事情背后有更大的利益。一个期心于圣贤的慕道之士,生命中所有的事情,只有该不该,没有难不难。

    然而,在这背后还要有一个“信不信”。所以,跨越第三个关就是要决断“信不信”。我们在决断一件事情的时候,如果仅凭我们自己的想法,能否决断?决断了能否决断清楚?因为我们还不是圣人,即使已经是君子和贤人了,还有种种习气在身,不是任何时候能够通达明理、澈见真实的。即使把眼前的事情看得很清楚,但眼前这件事情在“修齐治平”的全貌当中,不一定能把握得了它的整体、纲要和次第。所以一切时处我们做出的任何一个抉择,都离不开圣贤和经典的指引,离不开师长的指授。能不能得到指引和指授,关键是对他的信任和信仰。如果我们没有死尽偷心,觉得自己还有一点点办法去解决的话,就不会向古圣先贤和经典寻求出路。如果我们不信经典、不信圣贤,不依靠师长,我们顽固地依着自己的想法去抉择,一定会被私欲扰动,不能决疑。特别是在治政大事上,在大是大非上,一定不能决大疑,定大计。

    如此看,决断信不信,应当是决断该不该、决断难不难的前提,应放到三关的第一个。果断与莽撞只是一步之遥

    在孔门弟子中,子路示现浑身毛病,常被孔子呵斥:“无所取材”、“野哉,由也”、“不得其死然”等等。子路也会示现顶撞孔子、责问孔子,甚至在孔子面前表现出愤愤不平。但子路从来没有离开孔子,对孔子及孔门团队的护持,可以说倾注了他全部的生命。所以孔子甚至说:“自吾有由,恶言不入于耳”。自从有了仲由,别人的毁谤等恶言恶语再也听不到了。子路对孔子的忠诚,可以说无以伦比。这是他由一个“野人”蜕变为一名勇悍君子的最根本的品质。本章孔子难得赞叹子路,应该说最最值得赞叹的是他对孔子的忠与信!子路的果决,其根本是对孔子老师信仰的果决

    (文字部分为讲师手稿,与音档稍有出入。)

    思考题:

    1.子路粗野的性格,是如何被调教的?证明了什么道理?

    子路是孔门第二期学生,小孔子九岁,以政事见称。在《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中是这样描述他的:“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gāng zhí),冠雄鸡,佩豭豚(jiā tún),陵暴孔子。孔子设礼稍诱子路。子路后儒服委质,因门人请为弟子。”说子路性情粗鄙,逞勇好斗,志气刚强,头戴雄鸡式的帽子,佩戴公猪皮装饰的宝剑,曾经侵犯过孔子。孔子用礼乐慢慢诱导他。后来子路穿着儒服,带着拜师的礼物,通过门人的引荐,请求收作孔子弟子。子路以极其粗野的形象呈现于孔门,在孔子的调教之下,在礼乐的浸润之下,蜕变成一个有儒家气质的、有强大治政能力的人才。这种巨大的反差,提供了一个最具说服力的例子,明证了儒家文化有强大的转心力量、善巧的调心方法,不可思议的内化能力。孔子用一个“果”字,标示出子路的从政才能,虽然极其简约,但留出巨大的思惟空间,让我们去揣摩,到底什么是“果”?子路的“果”,可略举一二。在《颜渊篇》中,孔子说:“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孔子说,只凭单方面的口供,就可以判决案件的,大概只有仲由吧!

    “子路无宿诺”,子路从不拖延诺言,今天答应的事,绝不拖延到明天办。在《公冶长篇》中说:“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又)闻。”子路听闻到一个道理,要马上去实行它,如果来不及实行,他是害怕再听到新东西的。“子路闻过则喜”,对过失的斩断也是毫不犹疑的。这是子路雷厉风行的作风。明两朝帝师张居正说:“凡人优柔寡断者,不足以从政。由也,勇于为义,是刚强果毅的人,使为大夫,必能决大疑,定大计,当断即断,有振作而无废弛矣!”我们普通凡夫的特征就是优柔寡断。优柔寡断就是有疑问,碰到事情前怕狼后怕虎,不能决断。生活中的小事不决断也就罢了,最多得过且过,浑浑噩噩。

    2.子路的“果”,要决断哪三关?是如何决断的?

    子路的“果”,要决断三关:信不信、该不该、难不难。决断信不信,应当是决断该不该、决断难不难的前提,应放到三关的第一个。果断与莽撞只是一步之遥。

    在孔门弟子中,子路示现浑身毛病,常被孔子呵斥:“无所取材”、“野哉,由也”、“不得其死然”等等。子路也会示现顶撞孔子、责问孔子,甚至在孔子面前表现出愤愤不平。但子路从来没有离开孔子,对孔子及孔门团队的护持,可以说倾注了他全部的生命。所以孔子甚至说:“自吾有由,恶言不入于耳”。自从有了仲由,别人的毁谤等恶言恶语再也听不到了。子路对孔子的忠诚,可以说无以伦比。这是他由一个“野人”蜕变为一名勇悍君子的最根本的品质。本章孔子难得赞叹子路,应该说最最值得赞叹的是他对孔子的忠与信!子路的果决,其根本是对孔子老师信仰的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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