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肆虐的这些天里,真真假假的消息就像密布的乌云,即使人们知道乌云之上就是一碧千里,却仍然无法像惯常晴朗的时光那样展露笑容。
人们以葛优瘫的姿态在各个端口忧国忧民;以侧目审视的姿态攫取着各种各样的信息;以保持距离的姿态前所未有地抱团取暖。焦虑,每一篇报道,每一个新闻,都诠释着焦虑。
社会,角角落落都充斥着焦虑。
上班时忙到苟延残喘,开始放假的时候,空虚感取代了一瞬间的轻松。寒假里,我每天给自己列出长长的清单,坐在书桌前,一项一项地做,再一项一项地划去,不能停下,好像一停下,时间的怪兽就要追上来把你撕碎嚼烂。
青春,角角落落都充斥着焦虑。
生活不是一部《钢铁是怎样练成的》,钢铁不懈地炼,总能炼成的,人心不断地炼,却有可能变得麻木。
从12年我知道自己要来北京上学的那一刻,到刚才躺在床上打植物大战僵尸2的这一刻,我一刻都没有停止过焦虑,学习、出国、实习、工作……把生活过成了打怪升级,常常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同样应接不暇的还有僵尸,和豌豆射手、土豆雷、倭瓜……时隔多年,当我怀旧地玩起植物大战僵尸2,我发现我的技术一点长进都没有,反而因为老眼昏花有所退步,当大波僵尸袭来的时候,我依然像大学时代一样,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这么多年过去,我居然退步了。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严重的时候,我的心思不止停留在游戏上,还有,青春。
如果说人一直不知岁月催人,不谙世事艰难,就可能一直青春下去,比如五月天,五十岁的人了,居然还可以青春长青春短地咏叹着。如果按照这种说法,那我的青春应该早在22岁那年就结束了。
22岁之前,我几乎每天都写一些不知所谓的矫情文字,那时我读书不快,因为差不多每读一页我都要停下来与作者共鸣一番,发出“原来世界是这样”或“世界就是这样的啊”的感叹,那代表着一个人对于人生新鲜的好奇与期许。曾经感觉无聊的时候,约了一个朋友爬到大学最高楼的天台上吹口琴和牛逼;在沂河旁边一座有坡度的桥上骑着自行车飞下,高呼“这就是自由!”。
22岁之后,我再也没为自己写过什么,现在我读书很快,翻一翻就能略知梗概,作者的半斤八两尽收眼底,似乎忘了文字是那么有魅力的东西。
来北京的第一年,坐公交车的时候,有一个男人从我身边经过,到下车,一直在骂着很脏的脏话,直到他下了车,凶狠的眼神望向我,我才知道是我站在了公交车的出门处,挡了他的路,那一瞬间我很想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但车已经开走了。生气和委屈,倒不如不解来的凶猛,为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那么焦虑。
考研之前我曾经想过,如果考上北师大,我一定站在北京车水马龙的天桥上大喊“北京我来了”,但后来并没有,刚工作时候,站在天桥上,看着远处高大的公寓楼上亮起的一盏盏灯,我真实的想法是:没有一盏是属于我的,这不是我的城市,这不是我的故乡。
长长的北京时光里,当我和其他人一样,像聋子瞎子一样快速地走过发传单的小哥身旁,当我不再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吐露,我甚至会担心,这个城市会因为人们不愿轻易交付真心,而变成钢筋水泥的黑暗森林。
然而这个城市就这样停下来了,在病毒肆虐的季节,在一直持续的亢奋之后。
如果说快乐的程度和纯度降低,是一种退步,那这几年的我遭遇了滑铁卢。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还好,在我大战僵尸的一个瞬间,我因为自己的退步而很想写一篇文章,就像大学的时候。我找回了那时候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叫敏感,叫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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