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到“玩”,总读做“玩儿”。这泄露了大多数人对“玩”的态度。放松的时候,连舌头都会打卷。
“玩”是个百搭字,在各种场合各种语境适用:运动、泡吧、唱K是玩;班上厌了调休几天,说是玩几天;工作忙久了开个小差,说是玩一会儿;外出旅行是出去玩;请客赴宴,不说吃喝,却说到我家玩玩……
有句话说:会做的做一辈子,会玩的玩一辈子。乐观主义者会跳脚:玩有什么难的呀,不就是打发时间么!可是真要做起来,发现time也不是那么好kill的。
这个冬天认识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人。在各种领域里,他们基本上可以被称为“发烧友”。醉心汉服文化的女孩,平时在街道工作,走出办公室,她就摇身一变换上自己心爱的汉服,喝茶看电影,参加汉服文化活动,并在朋友圈子中扮演极具亲和力的“汉服宣传大使”角色,打开衣柜,满满都是适宜日常穿着的汉服,连睡衣也是中衣;迷恋火车的大男孩,是一个学术型火车发烧友,脑中装载强大的铁路运作系统,可被随时调用;爱猫的台湾帅哥,家中养了8只流浪猫,为它们、甚至为这个城市千千万万的流浪猫的归宿尽心尽力……还有迷多肉植物、迷乐高积木、迷足球、迷钓鱼的人。每个发烧友都是一个故事大王,对自己沉迷的事物,他们可以滔滔不绝。
还有那位一讲起昆曲就一脸光芒的台湾漫画家林政德老师,他毫不避讳地畅谈对“昆曲”的上瘾,笑称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昆曲发烧友”。长达8个月时间,他不画画、不创作,一心钻进昆曲里,看演出、访名家、翻文献,钻研水袖甩动的幅度、手势的角度等外行人不曾留意的细节。在竞争激烈的漫画圈,这样的节奏实在很危险。他讲起昆曲来,却是激动地手舞足蹈,像个大孩子一样开心。8个月后,可爱的“粉墨宝贝”出现在他的画稿上,在他的漫画生涯中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
其实“发烧友”这个词是有误导的,会让别人误会这个群体是狂热的群体。但事实上,我见到的这些人都克制、清醒、理智,而他们对自己喜爱的事物又全情投入。这种对比,使他们身上有着迷人的姿态。
他们让我重新严肃地思考一些问题。
很多“上瘾”,在实用工具理性统治的现代社会,看上去都是“无用”的。莫言在其简短的诺贝尔奖致辞中,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文学和科学相比较,的确是没有什么用处,但是文学的最大的用处,也许就是它没有用处。”
每个人都有他投入地参与人生的方式。“发烧友”的迷恋,正是他们对世界的热情的体现,是欢欣鼓舞扑向未知世界的源动力。玩,玩,玩!满世界地玩,想方设法地玩,花样翻新地玩,创造条件去玩。
要玩儿得像模像样,也不只是闹着玩儿这么简单!自信、专注、适度的敏感、强大的执行力、外加耐心和坚持的玩家精神十分必要,而且,无论是爱宠物爱火车还是爱人,并无二致。人们总要沉进某个领域,才能知道自己是怎样的自己,才会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才会有了新的眼光、新的视野。
其实,你对待任何一件事情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对待生活的态度的折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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