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去年9月以来的那段时光,现在还是觉得有些心有余悸,但好在已经渡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父亲在2019年9月特别消瘦,吃不好睡不好,妹妹带去体检发现肺部有阴影,建议做手术。于是开始找各种关系,我发现每次碰到事情,总能找到能帮到我的贵人,我的同事曹先生和他的妹妹曹阿姨、妹夫一起替我们直接联系好了上海胸科医院的医生,我弟弟在动用他的关系网络联系了很多上海方面的医生,但他联系的是先住先其他医院,再请上海胸科医院医生去那家医院做手术,所以最后还是敲定了用我联系的医院,因为曹先生一家都是肺癌患者,在胸科医院做完了手术,恢复情况非常好,对医院环境、医术、医心了如指掌。
父亲的身体血糖高血压高血脂高骨质疏松还有脑中风的情况,我们在10月8日赶到上海当天住院,手术在一番检查后安排定在2019年10月14日上午的第二台手术,于是就这样在上海胸科医院做了左肺上下叶端切除手术,手术时间一共4个小时,花费在6万+2万他费 ,社保报销1.5万元左右(具体妹妹托关系联系好转院的手续,最后出院时弟弟去报,大概报了多少不清楚)。
前期就我一个人陪护着、照料父亲,生活就是这样,会突然给你一个大大的考验,让你全力以赴去做。我在医院里陪护着,为了省住房费,就在父亲边上加了张躺椅,租着护工不知道哪里搞来的被子临时凑合着睡,每天早上护士查房时,躺椅是必须收起来的,被子是藏起来,而且要提前订被子和躺椅,因为很畅销啊,别人要拿走的,这些重复利用的被子的味道真的是一言难尽。这段时光是难熬的,需要自己及时疏解的,医院聚焦了超多的、病气、黑气、怨气与负能量,每天身处其中,看尽人间悲欢,只有自己转换心情,我尽量让自己开开心心、看书、画画、与病友家属聊天,给父亲做做按摩。
公司的假虽是一日一日延长,但我出来之前安排好所有的工作,提前加班去赶了很多工作进度,中间有人接替陪护时,我回去一天又去加班多赶了几天进度,好在同事关系好,把一部分工作交托出去,也好在工作是有人可以分担的,重要的还是父亲的身体,我拎得很清楚,他一旦有事就是没有机会再重来的。
但是最后婶婶让倪总给我打电话催我回去,后来又直接给我打电话催我回去,我只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所有的压力、委曲都在那一刻爆发出来,我说医生说父亲有过脑中风情况,晚上必须有人陪房,我妹妹家有两个孩子,我弟弟在凑钱,我母亲身体不好,我父亲身边只有我。请公司谅解下。而当天医院的医生推了三次给我父亲做术前的检查和一些事项的说明,还很蛮横地骂我,最后说你给我两百万了嘛,给了,我就单独给你一个人服务,你看这么多病人,我不可能不去看不去管。我好声好气地说,不是,医生,就是你答应是这个时间,这个时间到了,我肯定来找你,对不对?我忍着一肚子委屈,仍然一脸讨好地应对,毕竟父亲还要经过他们的手做手术,命还在人家手上捏着呢,估计他早就看惯这样的嘴脸吧,所以他我行我素,也不管我们,后来通过其他医生才了解他老婆当天不舒服住院了,所以我听说这件事情,立刻从心里谅解了这位医生的种种情绪的外露,医生也很难,每天面对这么多的重症患者,到自己妻子生病时却爱莫能助,需要别的医生去照料。
我观父亲在自从知道自己病可能会往恶性走了后,就果断戒烟戒酒,而且父亲已然能接受所有一切,心态也特别好,经常去医院楼下的花园去逛逛,逛的时候就会认识一圈病友,都是肺方面的问题的,而且很多还是台州人,他会逛回来跟家里人打电话时说自己在医院的所见所闻。
我想起在那段时间时还是有很多矛盾与纠结,我觉察自己的无奈与心酸、痛苦与无助、孤立无援、最后迎难而上、建立困守愁城是不行的状态,我成了这个家庭的指挥员,指挥处理关于手术费的来源、用途、去向、三兄弟姐妹的协调、同样身体不好的母亲的情绪安抚与安置、以及陪护人员的安排及日常开销、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那时才知道我之前的风轻云淡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是多么幼稚,物质是多么的要紧,存钱储蓄是多么重要,赚钱能力是需要提升的,举目四望、茕茕独立,只有我一个人,而当时所有的决断都需要果断、迅速,不能拖沓,一切决定都由我一力承担,我的肩膀此刻扛起所有,我遵循着自己的直觉去行动与做事,也把有限的资源调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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