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题跋》中记载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戴嵩是唐代著名画家,以画牛出名,时人有“韩马戴嵩”之称。一日,有一牧童看到他画的《斗牛图》上是正在酣斗的两头牛时,抚掌大笑。
原来牧童从个人经验指出错误:牛在斗时,力量在角,“尾搐入两股间”——尾巴收在两股之间,而戴嵩的这幅画牛是:“调尾而斗”——尾巴的位置不对,犯了常识性错误。以画牛出名的戴嵩肯定仔细观察过牛:从形体到细节都有心得,饶是如此,其画作仍不免露出破绽。
斗牛图其实,戴嵩画牛毕竟是艺术创作,艺术来源于生活不假,但艺术肯定又要高于生活,是允许虚构的。但常识性的错误还是不应该有,比如牛在斗时,尾巴的位置等。当然这也就是遇到行家,不是内行,谁又能清楚呢?
齐白石的虾与之类似的是白石老人所画的虾。其实,虾的身子是六节而白石老人画的虾只有五节。这倒不是说白石老人犯了错误,而是因为他通过实践知道,五节的虾比六节的虾更有表现力。可以说是有意识的画错。还是那句话,艺术不是生活的复制,它一定要高于生活。
汪曾祺的小说《鉴赏家》中,提到一个叫季匋民的画家与贩水果的叶三之间深厚的友谊。当季匋民画了幅墨荷给叶三看时,叶三指出了破绽:红花莲子白花藕。而季匋民所画的时墨荷——只有黑白——一片纯白的荷花中,直挺挺的是枝枝硕大的莲蓬。其实叶三固然是对的,画家也没错,正要是较真,荷叶也有问题——啥时候见过墨色的荷叶?
什么原因?自然还是那句话。艺术是允许虚构的——至少不应太苛求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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