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李大狗苦笑着，一面把桌上的手机捡起来，一面看向对面落座的系着围裙的牛生。牛生轻轻点头，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你跑一趟吧，我们都没时间。”李大狗苦笑道。
牛生点头，回答道：“好，你把地址发我。”厨房中传来华峰那粗犷的声音——“牛生，牛肉粉好了，来抬(端)出去。”
牛生闻声而动，起身走向厨房，掀开门帘钻了进去。几秒钟后，他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香喷喷的牛肉粉走出来，放在了靠门餐桌一个女人的面前。
牛生再次坐下，“叔，您吃了不？来一碗？”
“厂里吃了。”李大狗摇头，接着又说，“你抓紧点，今天都二十一(腊月)了，再晚怕买不到票，回不了家。这样，你明天有事吗？抽空去一趟吧。”
“明天么？”牛生沉吟不语，大概有些为难。华峰走来，向李大狗递了支烟，接过话茬，说：“去吧，回家过年最重要，那件事后天再做都可以。”
李大狗下意识地想问有什么事，但转念一想，问了也白搭，自己帮不上忙，难免尴尬，毕竟自己和林胜都没有时间，返乡车票只能由牛生去买。
牛生说了声“好”，跟着便起身收拾客人留下来的残羹冷炙和凌乱不堪的桌面去了。客人打了腌萝卜，大抵觉得不合胃口，没吃几块，剩下一小碟。牛生皱着眉头将腌萝卜倒进漂浮着辣椒碎和香菜的汤碗中，捧着汤碗和小碟子转身离开餐厅。
李大狗鼻子中喷出两道烟雾，往华峰靠，歪着脑袋、压低声音，问：“这小子咋样？最近没惹出啥麻烦吧？做事勤快不？”
哒哒哒，华峰伸手敲打桌面，将正冒火星的香烟从两张嘴皮间抽出，淡淡一笑，答道：“还可以，学东西挺快的，就是做事有点毛躁，还得磨炼。”
“嗯，多担待点，他也不容易，从小被惯到大，现在又没了爹……总的来说，牛生这孩子就是脾气差点，为人处世还是不错的。”
手机屏幕亮了，短信通知上方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整。李大狗捡起手机，看向华峰，说：“华哥，不早了，明天要上班，我先走了。”说完，不待华峰表态，李大狗便起身往门口走。
牛生正倒垃圾回来，看到迎面走来的李大狗，就笑着说：“叔，您走了？不再坐会儿？还早哩。”
“早个屁，回去烧水洗澡。”李大狗笑骂一句，与牛生擦肩而过。走到电动车旁，他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交代，就折返至面馆，对正在忙活的牛生嘱咐道：“明天早上给你送身份证来。对了，我身上没揣那么多现金，你先垫上，回头我拿给你。”
“小事情，叔，您慢走哈。”牛生笑了笑，拎着一条干净帕子将李大狗送至面馆外，看到他骑上车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身回店里打扫卫生。
电动车驶过不算热闹的夜市。年关将近的缘故，许多工厂都放假了，人少，夜市比上周冷清了不少，生意惨淡，有几个常见的摊贩今天甚至没出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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