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和美,都可以很纯粹。
早听说书店的位置很偏,藏在一个地地道道的居民楼中。忙完到长沙已经8点左右,担心书店关门,于是随处吃些东西,乘计程车来到了附近。面前大厦中夹着的破旧居民楼,确实有给人一种地道的老旧感觉。

它是坐落在长沙市芙蓉中路八一桥脚下的花炮大楼,曾经在92年的时候是市里最高的大楼,如今风光不再,与旁边华丽建筑群相比显得黯然失色。昔日住在里边的年轻人几乎全部迁出,现在剩下为数不多的退休老人,和楼一样安静得毫不起眼。

绕了一会圈,问过了社区保安总算知晓通往书店是哪个巷口。嗯…确实很隐蔽,四处甚至没有书店名字的招牌,这应当是应许了人们常念道的“酒香不怕巷子深”那句话吧。
书店在顶层17楼,我收好伞,抖了抖上面的雨水,一边盯着电梯间的楼层指示灯向上闪,一边期待着,好奇艺术家们创造出的使老楼重新被激活的目田书店是到底何等艺术。

在出电梯的楼道转角处,粉刷并不精致的墙上挂有一块木板,上面钉着各地的爱书人慕名而来写给目田书店温暖的话。

往边上两三步就来到门口,简约干净的玻璃门上印着艾略特的一句话:我大半夜看书,冬天去到南方。冬天确实来到了南方,而且来势汹汹,从车上下来的我被夹着细雨的寒风吹得哆嗦个没停。
缓缓地拧动门把手,刚探进半个头,几位正对门拿着书的读者和坐在旁边的外国友人抬头看向这边。我略显尴尬,貌似惊扰到了屋内正融洽交流的朋友,呆滞的目光朝他们停顿了大约半秒,这时一位中短发女生抬头,同我相视一笑,示意可以进来。

侧身轻轻关上门,书店的暖气迅速在我冰冷的镜片上结了一层雾。“小心,有点烫。”原来那位可爱的小女生是书店的员工,她从服务台倒来一杯热茶。我受宠若惊,“谢谢。”毕竟我还没有消费呢,这杯茶很及时的帮我解冻了快要不能弯曲到合适角度去抽拿书本的手指。我卸下书包,开始在没有繁杂装饰和摆设的书架上搜寻感兴趣的书籍作品。

穿过几个书架,我很惊喜没有发现那些近年来市面上所谓商业类畅销书的影子,60多平米的“陋室”,上千来本书,让历史、文学、诗歌、杂谈以及音乐等跨越时代与空间在这里相遇,其中藏着许多听也没听过的、陌生又深刻的书,简直是太棒了。目田的口味相对私人化,尤其是文学类,挑选的多是被低估的、被忽略的好书,其中更特别的一点,书架上的任何一本书,不论价格,你若是想看,都可以直接拆掉朔料包装来阅读。
“书店的根本和灵魂不是书,而是——好书。”这是目田书店三位发起人在策划书店时最早确定的定位。
这家看似简单的书店由后海大鲨鱼吉他手曹璞设计,曾获得建筑界的“奥斯卡奖”Architizer A+Awards设计,艺术家们将这个封闭的小两居扩大外窗,引入光线,再把屋里各面隔墙上开几个洞口,让光线视线彼此透过。同时带来了自然风的流通,营造更亲和的阅读环境。这样一来就得到了很多彼此私密又在光线、视线以及空气上相通的微阅览室,微风拂面的阳台,又能将城市风景尽收眼底。

我一手捂着热茶,一手翻阅着法国文学大师加缪的《局外人》,萦绕在耳边的音乐从悬于墙面的复古士光碟机发出,旁边偶尔传来书店老板与外国友人特别温和的英文交流。
在这里,有人可能已经为你所选的书买过一部分或者全单了,同样你也可以为另外一个陌生人买单,并写下小一段留言。活动类似《查令十字街84号》,这个念头源于店员在某个阅读平台看到一位读者读完步郎肖的《黑暗托马》后写下的留言:“如果有人被这本书打动了,请告诉我,我想和你做永远的朋友,套用叶山南的话,等你老了住进养老院,我会去看你的。”
一位喜欢建筑的眼镜先生特地过来目田找梁思成的《中国建筑史手绘图》,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版本,便为陌生人全单付了这本书款,留言”既然有缘,后会有期”。陌生人回写:“对于好的东西,特意来遇见,和无意中遇见,都算乐趣。”

书店10点打烊,我在还剩一刻钟的时候,拿着那本未看完的书加上一套反乌托邦三部曲去前台结账。老板中等个,留着小胡子,看上去很深沉,不过在我询问这个独立书店可否拍照时老板表示没关系并回应很友好的笑容。收银台前面放着两个精致的刻着书店logo的印章,老板告诉我喜欢的话可以在书上留下目田的痕迹。
不大众的设计,不大众的地点,不大众的音乐,不大众的书籍,目田将以阅读为基础的文化空间探索试验做到了极致,真真切切给予了书店另外一种美好的形态,它完全就是这娱乐至死的繁华都市中难得的一片绿洲,宛如一个城市的“灵魂庇护所”。
目田这个奇妙的阅读空间
它是书架与窗户的组合
它是少了一撇一竖的自由
它是适合爱书人的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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