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开着殡葬车载着我和刘夕急匆匆地赶往事故现场。
“你说现在人都是怎么想的,年纪轻轻竟然自杀!”王阳开着车疑惑地问。
“自杀?因为什么?”刘夕也好奇地问。
“不知道,听说才二十多岁!”
我:“那估计比我们要小,心理疾病其实比生理上的更痛苦,更折磨人,不知道死者是不是因为抑郁或者其他心理疾病选择跳楼这种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刘夕:“什么?跳楼?”
我:“对,警察打来的电话说是跳楼,刚好教你处理跳楼的遗体,要不然我也不会牺牲休假陪你们过来!”
“师父真好!”
王阳开着车也阴阳怪气地跟着说道:“师父真好!”
臊得刘夕红了脸再也没好意思吭声。
到了目的地,警察已经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将现场包围起来,我们艰难地穿过人群,可以看到死者的遗体被白布盖着,而法医张伟也在现场,似乎是在等我们,一见我们立马迎了上来。
“可算是来了,死者已经确定是自杀,不是刑事案件,你们可以带回去处理了,手续稍后家属会补上!”
我看了看盖在死者身上被血晕染的白布回答:“好的,交给我们吧!”
我和刘夕检查死者遗体的破损情况,王阳竟然躲在人群里看热闹。
死者叫何宥鹏,男性,致命伤是头部的撞击,由于楼层太高,以至于死者的头骨粉碎性骨折,出现了大块的凹陷,甚至脑浆都已经从头部的破损处溅出,一颗眼珠由于巨大的冲击力已经从眼眶中凸出,而另一颗眼珠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血窟窿,再往下看死者的手臂也出现了扭曲,很明显是断了,而另一只手……另一只手掌竟然不翼而飞!手腕处还流着血,很明显手掌是才缺失的,腿部也有骨折的痕迹!可以说死相非常恐怖瘆人。
我和刘夕看着遗体惊吓地说不出话,张伟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让身边的助手递给我一个自封袋,里面血淋淋的装着一颗眼球。
李伟说:“这颗眼球飞出去好几米,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
我看着袋子中的眼球问:“那……手掌呢?”
“手掌还在找,可以断定死者的手掌是在跳楼过程中缺失的,他当着父母的面跳的楼,跳的时候是完好的,落在地上手掌就不见了,我们警方已经在搜查了,你们先将遗体带回去,我们找到了第一时间送过去!”
我疑惑地问:“是什么原因能让他当着父母的面跳楼自杀?”
“经过询问他的父母,我们目前掌握到死者年龄22岁,是一名同性恋,由于遭到世俗的歧视再加上父母的不理解,与父母大吵一架后情绪激动做出了傻事!”
22岁呀,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我惋惜地再次看向死者。
我:“死者的父母呢?怎么没看到?”
李伟:“晕死过去了,现在正在医院呢!不能把遗体晾在这里,最好能尽快修复好,让二老心里好受一些。”
我:“这你放心,我们是专业的!”
顾不上多说,我和刘夕抓紧时间整理流出的脑浆,将它们装好留着修复时使用,王阳也被我叫了过来,一起将遗体装进裹尸袋,再装入车中,做完这一切后,刘夕冲到一旁吐了起来,从她的呕吐物可以判断,她早上喝了豆腐脑,能忍到现在才吐,不愧是刘夕本夕。
我在一旁照顾着,刘夕很快就缓了过来,梨花带雨地说着没事,我在一旁看着也很心疼,但是这是我们这个行业必须经历的过程,我一直保护着她只会阻碍她的成长。拉开车门正准备上车,突然发现死者正端坐在车内,一直没看到他的鬼魂还以为他已经走了呢,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若无其事地上了车,只顾着关心刘夕,没有理会他。
到了殡仪馆王阳帮着将遗体抬上操作台,我和刘夕穿戴整齐,深鞠三躬后,褪去死者身上的衣物,看着到处骨折的遗体,一时之间不知从何下手。
刘夕举着双手茫然地问:“师父先修复哪里?”
我看了看死者满身的伤回答道:“从头开始吧,要不然脑浆要流干了!”
死者脑部重创的位置在后脑,几乎已经摔成扁平状,紧要的工作是将碎成块的头骨进行修复,再将脑浆装回大脑,我们要尽可能的使用死者的组织,并且减少组织的损耗。
我将死者翻过身呈俯卧状,沿着死者后脑的破损处将头皮切开翻至额头,将头骨完全暴露出来,方便我们将碎块进行拼接。
我尝试用现有的头骨进行拼接,发现仍有很多漏洞无法填补。
“师父,会不会有骨头在脑袋里?”
说着刘夕开始在死者的脑袋里摸索寻找,脑浆随着她的手来回搅动起来。
我急忙制止她:“别!”
“啊……”就在我制止她的同时,刘夕突然叫了起来,让我的心猛地一抖,汗毛也竖了起来。
刘夕抽出手,用另一只手捏住了手指,不好,她被骨头渣扎破了手!
我急忙拉住她到水龙头进行冲洗,果然胶皮手套被扎破一个小洞,我小心翼翼地摘掉她的手套,捧着刘夕的手,用手轻轻一挤,她的指腹上立即冒出一颗鲜红的血珠。
一般来说我们在处理遗体时都要做好防护,因为不知道死者是否有传染性疾病,而我们正在处理的死者是一位同性恋,并不是我们歧视同性恋群体,他们在我们眼里都是一样的,而是他们患艾滋病的概率确实要比普通人高很多,我们作为服务者来说风险也就高了许多。
我急得几乎哭了出来,不停地往刘夕的手上倒酒精,刘夕也被我吓坏了。
刘夕看着近乎疯狂的我问:“师父,你怎么了?”
我疯了似的吼道:“万一死者有病怎么办?”
刘夕这才反应过来,也急地直流泪:“怎么办?怎么办?”
洗了又洗,一次次不停地消毒,过了许久我们才冷静下来,依着墙壁呆呆地坐在地上。
刘夕掰着手指流着眼泪:“师父会嫌弃我么?”
我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我隔离的时候你都没嫌弃我,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刘夕听我说完抱着我哭得更厉害了。
我安慰道:“没关系,你要是被感染了,我就陪着你,我们一起!”
就在我们抱头痛哭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呦呦呦……干嘛呢,在这演生离死别呢?我又没病怕什么!”
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死者的鬼魂。
他的话不能全信,我掏出手机打给张伟。
我:“喂,帮我查查这个死者生前有没有病!”
张伟:“怎么了?听着好像哭了?”
我:“别废话,快点儿!”
张伟:“我这刚好有死者的详细情况,我看一下……诶,还真有病!”
我大惊失色:“什么病?”
张伟:“有中度抑郁症!”
“没……没了?”
“结石算么?还有胆结石!”
“没有艾滋什么的吗?”
“你小子和艾滋干上了?哪有那么多艾滋患者!”
我长舒一口气,抱住刘夕狠狠地亲了一口:“太好了,死者没有传染病!”
刘夕也高兴地紧紧抱住我……
保险起见我让刘夕去医院做个全方位的检查,剩下的工作交给我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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