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红华
浓睡不消残酒,而五千年良渚,依然让我生鲜。踩点起身,烫了碗面,奔着良渚去,一睹古城的真面目。
吾辈芸芸众生,怎样才能亲近良渚这处世界文化遗产?
顶着铺天盖地的热气,趁着观光车的不断接力,如同淌着时间之流,怯生生地去触碰古城之谜。
良渚文明,究竟是怎样一种文明?
借用世遗委员会的文字表述就可以,说它是“一个新石器晚期以稻作农业为经济支撑、存在社会分化和统一信仰体系的早期区域性国家形态”。
至于它的代表性,世遗阐述的是“通过大型土台建筑、城市规划、水利系统以及墓葬墓地差异所体现的社会等级制度,使该遗址成为早期城市文明的杰出范例”。
浮光掠影间,原野一片广袤,平摊河道纵横,沟田水系丰盈,先民的声色影像,似乎可以这么清晰,仿佛他们正缓缓地向我们走来。
5000年前,一抹晨曦清新了天空,良渚生民开始陆续走出了茅草土屋。太阳好的时候,古城内的钟家港河道两边,创意手工市集开始了。各个工作室都派出了掌门人,摆起小摊,做木器、漆器、玉器、骨器……全部纯手工制作,任君挑选。人影闲散,走街淘逛,一派人间烟火世相。
依稀可见,良渚先民每天划着竹筏上班,运输,捕捞,逛街,没有早晚高峰,不会堵车,水上交通是他们生活的主流,水城门多很正常,也让人迷羡。
今日良渚的乡村,我也曾惊愕于那些无处不在的水系。五千年前,良渚人就依山而建傍水而居,进出则依靠舟楫河流,这与今天的周庄、南浔和乌镇几乎一样,堪称“江南水乡”最早的雏形。
可是,五千年前的人们,怎样才能具备这样的上帝视角?没有无人机,也没有激光测距仪,更没有大型施工机械,他们怎样完成了对河流的改造与适应?
行程匆匆,不得而知。我们只是从深度考古挖掘的影像中略知一二。也许,我们只能希冀于上千的考古工作者,用日复一日的辛勤与足够的睿智,一步步揭开事实真相。而先民们从日常中拾撷的智慧,足以震撼与慰藉人心。
草木一秋,每一段尘土,都湮灭着历史。良渚古国至今已经无存,全都深埋于疲倦的泥土之中。可是,良渚文明从来不曾消失,它被镌刻在大地上,它被铭记在玉石上,它被书写在纸页里,它被传承在技艺中。
那些出土的象征神权与王权的玉琮和玉鉞,那些不计其数的墓葬品,分明可以窥探出五千年良渚文明的前世今生。
2020年7月6日,“良渚日”,著名艺术大师韩美林先生设计的雕塑《良月流晖》在良渚古城遗址内落成,充分彰显了良渚古城遗址的价值内核和精神延展。我猜想,那一日庄重的仪式感,注定是灵与魂的穿越与回应。
满眼望去,紫花苜蓿,芦草微荡;荷苞含香,莲藕迭生。恍若远古回声,生生不息,蓬勃向上,人与天地的相互呼应,泱泱中华文明,如丝如缕,于斯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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