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老舅在家吗?”随着一声声的呼喊沉重而斑驳院门吱呀的一声。喜娃一身黑粗布外挂左手提着一盒点心,右手推门向前探出半个脑袋四处张望。这是一处不大的北方农村院落,四周的矮墙上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草随风飘摇,不大的院子里收拾的干净利落。
老赵头听见有人呼唤,弓着腰蹒跚的脚步一瘸一拐的走出里屋。抬眼望去,右手搭在眉毛上做极目远眺状。犹豫片刻才呢喃的嘟噜“喜娃来了。快屋里坐。”喜娃推门而入伸手搀扶着老赵头“舅,我来看看你。”。屋内光线昏暗,陈设简单但很整洁。喜娃扶老赵头坐在大方桌边低头不语两只手在黝黑的衣襟边摸索着。
“我娃有啥事直说?”姜还是老的辣老赵头微笑着说到。“舅,我想请你给我和红娃分家哩”喜娃吞吞吐吐的说着,不时偷偷瞄一眼老赵头。老赵头阴沉着脸沉思半晌“红娃咋个意思?”“红娃也想分家,你看我们都成家了也有了孩子,父母年岁大了也应该分家了…”喜娃打开了话匣子。
“不说了,那你们想啥时候分?”
“越快越好,要是你有时间明个行不?”喜娃斜眼瞄向老赵头。
“好吧。天要下雨娘要嫁,随你们吧。回吧,明个一早我准到。”老赵头长叹一声。
喜娃迈开脚步匆忙离去,你来时轻松了许多。老赵头望着喜娃远去的背影不住的摇头。
老赵头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起床。草草收拾完就出门了。沿着狭窄的乡间小路一步一晃向妹子家走去。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
远远的只见村口喜娃兄弟俩在那张望。看见老赵头急急忙忙迎上前“舅,你来了,走屋里走。”老赵头随着俩兄弟往家走。老远就听见女人的争吵声。“都是你的,那我的呢?我也是王家的儿媳,凭什么都给你!”这是喜娃的媳妇巧莲一个泼辣的女人。“你是王家的儿媳,我就不是了。大嫂你可真精明。”红娃媳妇不甘示弱。
老赵头和喜娃兄弟走进凌乱的家。只见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分成两堆放着。两个女人据理力争互不相让。喜娃娘一声不吭的倚门而立不停的摸着眼泪。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喜娃爹阴沉着脸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锅子呛人的旱烟味弥漫着整个屋子。
喜娃娘突然抬头看见了老赵头。止住了抽泣“哥,你来了。”两个女人停止了争吵。“舅,你来了。你给我们评评理…”
老赵头坐在主位,妹妹妹夫两个外甥和她们的女人坐在老赵头对面。“你们想咋分?”屋内鸦雀无声。“不想分,我就回呀,我还忙着哩。”老赵头厌恶的说到。“分咋能不分”巧莲急忙站起来。“你们不说我说。我们都商量好了。我哒跟我和喜娃过,灵儿要上大学花费不少,喜娃要去给女儿挣学费,家里地里的活都是我一个人干累死累活都干不完,我哒跟我能帮我干不少活哩。只是这家里的东西和老房子我们没有商量到一块,还要我舅做主哩。”
“对对对,就是的我妈跟我。我是个儿子将来花钱可少不了。我和红娃要给儿子挣房子钱娶媳妇钱我们的压力也不比大嫂他们小。我妈要帮我看家带孙子,那可是老王家将来的顶梁柱呢!舅,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喜娃,你啥意思?…”“喜娃,你咋个哩?”喜娃聋了一般头也不抬。
“你个窝囊废,跟你倒八辈子霉了,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再不说话你给我滚,这个家不需要你,我就当你死了。”巧莲揪着喜娃的耳朵把他往外拽。“好好我说我们家巧莲做主,我听她的。”“敢不听老娘的,这还差不多。”
老赵头望向红娃刚要开口。“我媳妇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们都商量好了。”“这还差不多。”红娃媳妇得意的笑着。
“你们两个啥意思?”喜娃娘依旧有一声一声的抽泣。他爹狠狠地抽了口烟缓缓吐出“儿大不由娘,分吧。”
两个女人又开始争了起来。“这个应该归我,你拿的比我多。”“我是老大我过门早应该多拿。”“应该归我,我比你在家干的多,凭什么给你”…互不相让拉拉扯扯。
两个外甥大气都不敢出。双双看向老赵头。老赵头气的满脸通红,手微微颤抖。“行了。丢不丢人。所有家产平分。”
“还是老舅有办法平分我愿意,那老房子呢?老房子可只有一间总不能平分吧?你说是不是舅?”“对对对大嫂说得对房子咋平分?”
“卖了都卖了分钱总行吧?”老赵头吼道。
“对对你看我们这脑子还是老舅脑子活。老房子咱们把他卖了钱在平分不就完了”“对对对”其他人纷纷附和着。
写完分家契约,老赵头扭头就走叹息着“少年夫妻老来伴。散了散了…”瞬间泪流满面,一步一步走向落日的余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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