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没有写过了。
记过日记,工作的地方变了很多次,丢了。
刚毕业时,还写过几年QQ空间,现在也早没写了。
朋友圈消灭了写东西的欲望,领导朋友客户亲人全在圈里,写文了酸写俗了删。
加入了007,一个需要每周坚持做一件事,连续做7年的社群,第一次需要在简书写点什么。昨天到今天想了两天了,不知道如何下笔。
我一直觉得写作和绘画书法电影一样,都是需要灵魂的,有灵魂的东西就得有灵感,年龄增大激情消退,灵感也感觉枯竭了。
总得写点什么。
想想,这十年来,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
失去了一个父亲,迎来了一个女儿。
父亲走的时候女儿刚满月。
记不清有多少次在梦里会想起他了。走的太突然,没有见到最后一面,没有嘱咐没有托付没有一句话。
当时人在深圳,电话打到一个村邻那里,告诉我的时候是一边跺脚一边喊着的。我当时正在给老婆打电话,他们一堆声音吵的厉害,我有点生气,喊了一声,终于有人给我说明白了。
我妈和老婆孩子在武汉,我在深圳,我爸躺在了老家湘潭。
走的时候还在一个工地上干活,黄胶鞋灰裤子,一身尘土。
净面换衣服是我表哥给弄的。
坐高铁到老家,所有人都到了,都在等我回来。
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那几天却下了几天的小雨。
埋在了离家五百米外的种了一堆油茶树的山坡上。
三十年前,我站在门口,盼着从远方出差回来的爸爸,他戴着一顶鸭舌帽,手里拎着一个黑皮包,包里有吃的。他从池塘那边的堤岸上走了过来,我从老远看见了他,飞奔过去,抢下了他手上的包。
二十年前,后山过去的那条小河,两岸还是一片片的农田,没有荒芜的蒿草,没有掘翻的黄土,一年种两季,双抢时节到处能看到扛着农具的壮年人,秋收时节一眼过去都是金黄的麦浪。我的父亲,那几年过的不大好,做模具的工作没干了,城里搞开发,他骑着自行车,去了二十公里外的工地挑土铲沙。天没亮,从河堤上骑到天亮,进城。天快黑,从河堤上骑到天黑,回家。家里的晚饭总是很晚,桌子下面必须点一盘蚊香。
十年前,过年没回家,我站公司宿舍楼顶上,给爸打了一个最长的电话。
后来,见面的次数还是越来越少,他去了湘江的大船随船,他去了云南的钢厂铲渣。
有一天,我们打电话,他问,你那里有没有什么活?我过去能干一下?
我没有办到。
他后来去了一个砖厂,最后倒在了工作台下。
我去派出所看到了监控,他走到工作台找了张条凳坐下了,用手撑着头,慢慢的往边上歪倒。有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也过去几年了,这几年,常常会无意识的想起他,梦里也经常能梦到。山上坟头的草也长起来了,每年年前都要拿刀去砍掉一些杂草树枝。
有两个事情至今还梗在心里。
爸有辆五羊本田的摩托车,花了他那年去城里担土挖沙的赚的一年的工钱,他很爱惜车子,我想学会骑车,骑了两次,有次撞到墙了,车没事。骑的不多,一直不熟练。每次骑他都要啰嗦一堆,也总不让,有一次,我撂话了,这辈子再也不骑了。后来,不骑了,再出去上学工作,再也没骑了,直到这车被偷走,这辈子再也没机会骑一下了。
有一年,他去云南做了大半年事情,要回家了,想坐一下飞机,这辈子没坐过飞机。他打电话给我,我在网上给他买了票,我能感觉到他很高兴。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给我妈打电话说他会坐飞机回家,我妈不高兴,说浪费钱,给他打电话过去,说了一大堆,把他说烦了,要我把票退了,我坚持了坚持,没坚持到底。他这辈子最终没有坐过一次飞机。
上高中的有一天,回来晚了,天黑了,没有班车回家,我打电话给爸,让他来接我一下,他电话里说话有点数落人,我发了脾气,挂了电话。我背着包,在漆黑的夜晚,摸着路走路回家,一路上生着气。 走了一段路,他骑着车晃着车灯过来了。我爬上了车,冬天的刺骨冷风,一路上,我缩在他身后。
再没有这样一个能给我遮风挡雨的人了。
好久都没有写点什么了,拿起手机,写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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