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北宋有“梅妻鹤子”的隐逸诗人林和靖一生挚爱梅花: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在梅花的清影里,他安放了一生的时光,惊艳了此生的韶华;而宋代周敦颐有: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更有苏东坡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之说。
相比于古人的独爱梅,独爱莲,独爱竹,我的爱好也许更为广泛,我爱自然界的各种花卉树木:那些风雪枝头的料峭寒梅,山村空谷悠然的兰花,庭院深处随风摇曳,潇洒挺立的修竹,还有雨夜芭蕉,风雪古松,碧池青莲,古道杨柳等,所有这些都是我所执着的风华,亦是与人间草木结下了不解之缘。我对草木的喜爱胜过一切,它们对于我是无言的诗情,更是古意的流淌。
在童年遥远的记忆里,因为爷爷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被打成右派,全家都下放到农村,那时候的生活极其艰辛,可就是在那些艰苦的日子里,爱好花草的爷爷还不忘在破了洞的搪瓷脸盆里种上鲜艳夺目的太阳花放在屋前场地上,场角再种上虞美人,牵牛花爬上了竹篱笆......那些平凡又美丽的花花草草把我们这个贫寒的家装点得温暖又馨香,体现了爷爷虽然遭受艰难,也能随时保持一种豁然达观的心态,同时也让我懂得了要用一颗平淡宁静的心去认真体会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人生中的幸福与磨难。
在爷爷奶奶和父母的疼爱呵护下,我慢慢长大,不知是爷爷从小对我的影响,还是我骨子里天生的喜爱,我一如既往地挚爱着自然界·的花草树木。春天来了,小草从泥土中透出嫩绿嫩绿的芽,杨柳的枝叶也被温柔的春风呼唤而出,各种各样的花儿像赶趟儿似的成串盛开,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夏日,繁盛的草木铺满了田野和山岗,大片大片的树荫遮盖一条条马路和一个个庭院,为人们带去了满眼的绿意和清凉;更有萧瑟的深秋,树木褪去它夏日繁茂的盛装,金黄色的叶片纷纷飘落,河边的芦苇摇曳着如雪的花朵随风飘散,郊外的野草也枯黄了......草木添上了它们特有的色彩,不喧哗,不招摇,一株株安静的运行着生命与自然的韵律,等待着一场场秋霜和一片片白雪将它们严严覆盖......
长大之后的我更是与草木有着不解之缘,2007那一年,成立了我们的绿化公司——百草绿化,在我们的绿化基地百草园里有各种花卉树木和室内绿化盆景,到处是花红柳绿,生机勃勃的一片。自绿化公司成立之后,我对花草树木更加痴恋了,对于里面的每一棵树每一盆花都是有感情的,每每有空到那里,我就会去园子里走走逛逛,看看树木长得是否精神,闻闻各种花香,顺手摸一下新长出的嫩芽儿,所有那一切,都能让我感到无比愉悦,激动万分,而草木却不惊不乍,该抽芽的抽芽,该长叶的长叶,该开花时开花,该结果时结果,保持着它们的本色,在四季的轮回中展现变化,不富于炫耀,不拘泥环境,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长着,如诗一般,美丽着尘间!
而我们茫茫尘世的人是多么孤独,卑微和无知,他们一天到晚浑浑噩噩,为了追名逐利而心力憔悴,为了所谓的富裕生活,追逐物质上的享受而整日奔波劳累,难道这就是生命的意义和全部?我陷入了沉沉的思索!
许久,我回过神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仿佛是尘世间的一棵草。草木有情,而人却未必,所以我更愿意与草木为伴,外表看似孤独的我内心却丰盈饱满。草木兼有着禅意,让我懂得了很多道理,它们是我的师我的友,所以与草木结交,感觉自己活得非常真实,不追逐名利,也不随波逐流;与草木结交,我的灵魂是自由的,不媚俗也不孤傲。与草木相伴时间久了,渐渐觉得自己有了草木的灵性,安寂无声,与世无争,只是如同草木一样感恩着阳光雨露的滋养情分。
所以,在与草木相依相伴的日子里,我更要赞美和讴歌它们,于是在我的笔端下,在一个个键盘的敲击声后,几十篇赞美它们的文章如《心中的鸢尾花》,《滴水观音》,《太阳花》,《白掌就是一帆风顺》等呼之而出,其中又有很多文章在我们苏州的《城市商报》和《姑苏晚报》上发表,让人们读到了我与草木之间发生的故事,了解了草木和绿植对于我们人体的益处和草木那种从容,内敛,柔韧,坚强,与世无争的大美和品德。
人到中年的我历经很多磨难,看淡了世态炎凉,但因为有着和草木朝夕相伴,却依然能把艰难的岁月过成了娴静美好的日子,而我自身似乎也活成了一棵草,一朵花,一株有情的植物,在阳光的滋养下,遵循本心,清淡出尘,这样就无比美好,无比美好!
2017.11.16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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