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三角眼的指示,崔哥在下了火车后没敢停留,立即打车到了约定地点。约定地点离火车站不算近,从上车到下车,溜溜坐了有一个多小时。开始的路还算平坦,后边的路已经有点坑坑洼洼了。也搭着司机开的快,或者他老在心不在焉的瞎琢磨。颠的他直犯恶心。
约定时间定在了晚上,所以崔哥在下火车时,天就已经黑了。等快到地点时,不知是必经之路还是司机有意绕远。出租车从主路斜拐进了一条堤坝小路。小路没有灯,路两边还种着两排大杨树。黑漆漆的小路上只有汽车的那两束灯光。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被拉到了这么一条漆黑的小路上,饶是见过世面的崔哥也有点心虚了。感觉在被被什么人绑票了似的。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来这里的目的就不是因为什么正经事儿。心里边有鬼,碰见什么事儿都一惊一乍的。从下了火车开始,他就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在犯二百五。等坐上出租车被破路那么一颠,他已经很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了。他暗自责备自己:“你说你逞什么能啊?都多大岁数了来冒这险,挣钱的路子多了,干嘛走这条呢!耗子给猫当三陪,你挣钱不要命啦!这要是万一没留神被逮到了……,你呀你!越老越糊涂!”
但自责归自责,他可不敢打退堂鼓。应下了三角眼的事情,咬着牙也得把事情办完。要是这么半不啰啰的就回去,三角眼那张臭嘴还不得把他骂化了?得啦!硬着头皮干吧!为了缓解心里的别扭,他没话找话的问司机:“咱们走这条路对吧?看着怎么这么偏?”
司机是个闷葫芦,从上车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闷头开车。听见崔哥问他,才吸了下鼻子,吭哧着说:“对,没有错,我老去那边的,这条路近点儿。”说完又闭上了嘴一言不发,等着崔哥继续问。
崔哥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他心里边老惦记着三角眼交给他的差事,没心气还聊什么闲天儿。听见司机的答话,心里踏实了不少。等了一会儿才问:“那地方是个镇子吧?有旅馆吗?”
“有旅馆,好几家呢!”司机很肯定的说:“不过不太好找,都开在一条胡同里,你得往里边走走。我一会给你停在一个饭店门口,你顺着饭馆边的小路走一会就看见了。”
“哦,那多谢老弟了!”崔哥心里一热。
开过了那条堤坝上的小路,司机又左拐右拐了两次。然后突然之间停在了路边,司机用手指着街边,对着崔哥说:“到了,就是这个小饭馆。看见旁边那条小路了吗?你从那里进去,一直走就看见旅馆了。”
崔哥正瞎合计呢,被司机的突然停车吓了一大跳。他眯着眼睛仔细看,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一条小路似的。要不是小饭馆的灯光,大黑天的还真不容易发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崔哥暗自叹息了一声。好像奔赴刑场似的,他慢慢腾腾的结账下了出租车。司机没再废话,一脚油门消失在了黑暗中。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崔哥好像失去了一个战友似的怅然若失。
他没着急走,先站在小饭馆门前左右看了看。虽然心里着急发慌,但人生的阅历还是多少稳住了点心神。
这是同处于北方的一个城镇,十月底的天气,照比香山更多着些寒冷。天空中嗖嗖的刮着一阵阵的小凉风儿,把夜空都刮起来多高,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小风儿刮的扩大了一倍。如果把圆月当做整个儿的月亮看待,那么现在只有半块月亮粘在夜空中。好像一块不好吃的糖,被谁吐在了黑布上。月亮下面,他目之所及的地方是一大片杨树的黑影。黑影边缘上下起伏,好像是一片群山。他从沿途的风景估计,不远处应该就有一个什么山脉。他朝远处看了看,并没有看见山的影子。也许是天黑,山又太远。也许是被那片杨树林挡住了。但不注意的话,会把那片杨树林子当成了群山,把这里当做山脚下的一个城镇。所以这里虽然地处平原,但在夜幕下给人一种世外桃源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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