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究其一生,每个人都在不停的寻找,寻找方向,寻找梦想,寻找生命最可期的制高点。就这样,兜兜转转,迂迂回回,不停的去试探,当你终于感觉人生丰满生命充实之时,才发现,人生是不设限的,寻找是无止境的。
第一章得知噩耗
一辆自北向南的绿皮火车上空无一人,只有铁轨撞击的声音和敲击键盘的“啪啪”声在相互交错, 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并没有为彼此留有更深层次的印象。之恒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独自南下寻找写作灵感了。每一次独自出行,之恒都感觉是与自己灵魂的一次共鸣与对话,所以,自大学毕业后,之恒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因为之恒始终坚信:一部有灵魂的作品是需要作者投入全部的心劲与情感的,只有与读者产生情感共鸣才能称之为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
“you know you think to goyou don't know I love you so…….”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打断了之恒的思绪,正在打字的手条件反射般的划开接听键,从听筒里传来姥爷浑厚又难掩兴奋的声音“恒恒,这次去江南,啥时候回家呀?姥爷想你了。”“姥爷,我这次就去半个月,很快就回家了,你在家等我哈。”“哎,当时填报志愿的时候,我们怎么就同意你报中文系了呢?看,现在倒好了,整天为了什么灵感东奔西跑,我们整年都见不了你几次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写东西还要写到半夜,女孩子家这样太辛苦了,姥爷心疼你呀。”之恒握着手机的手不住的颤抖,内心满是愧疚与酸楚。之恒声音颤抖的说:“还是姥爷最疼我。”电话那头,姥爷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说:“嗯,小东西,算你有良心,知道姥爷最疼你,要常回来看姥爷呀,行啦,你好好写,姥爷不打扰你了,自己在外边注意身体。”“知道了姥爷,拜拜。”挂上电话之恒的思绪如一团乱麻,她想理顺,却越理越乱。但之恒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的姥爷内心也是如此,姥爷既想让之恒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又想让之恒在他有生之年多陪陪他。这样的矛盾不断碰撞,使得这个孤独的老人更加孤独。而之恒心里也很明白,姥爷的语气看似无所谓,其实内心也很沉痛。也正是由于之恒内心对于姥姥姥爷的极度愧疚,使得她每一次与姥爷通完电话之后心情都久久不能平复。
之恒知道,她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对于姥姥姥爷的陪伴真的太少了。而就在几年前,姥姥与病痛中溘然长逝,抛却三千烦恼,抛却至亲至爱,去往西方极乐世界。那时候之恒刚上大一。看着姥姥的生命迹象一点点衰弱,之恒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痛,那种极痛之后的大悲,竟使之恒写不出一个字。自那以后,之恒每天都会给姥爷通一记电话,一直到现在。
之恒收了收心绪,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低下头,继续投入到新作品的创作中。整辆列车在有条不紊的行进中,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应当。就在这时,距离之恒的第三个车窗处,迸发出似引爆山体的爆破声,整个车窗瞬间碎裂成渣,并朝着车内车外呈360度喷射,常年在外使之恒形成了极高的警惕性,在声音出来的瞬间,以极快的速度躲在了桌子底下,才免于被伤。待车内安静时,之恒才从桌子下出来,之恒瞬间呆住,她发现,整个车厢一片狼藉,无数块玻璃碎渣混合着大小不一的石块,凌乱的散布在各处,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不同程度的光束,刺激着之恒的瞳孔,生生的疼。
可不知为何,这一次之恒心里特别慌张,就像是历经死劫后的心有余悸,又像是即将面对死亡。这么多年,之恒东奔西跑,南征北战,阿拉斯加的雪崩,雅安的特大地震,还有蒙古草原的狼群,都没有使之恒产生这种感觉。之恒将手从键盘上抽离出来,顺手扣上了笔记本电脑,揉了揉被阳光晒的发痒的眼睛。心想:也许是第一次尝试写灵异小说,内心紧张吧。之恒并没有过于在意。“前方到站丽江。”听到广播提醒的之恒,将笔记本电脑装进背包,背在了肩上,并顺势伸了个懒腰,跟着零星的几个人,一起走出了丽江火车站。
美丽古朴的丽江,总给人时间就此停住的错觉,在这里,没有晨起赶公车为生计奔波的年轻人,没有拥挤的人群和车水马龙,有的只是宁静和祥和,所以之恒很喜欢丽江这座美如其名,见之倾心的城市,之恒觉得在这样古朴静谧的环境下,她的心情更加的舒畅,思绪更容易沉淀,思路也更加清晰。在这里,指尖触摸的每一处,仿佛都还遗留着历史的气息,让心忍不住的致以敬意,之恒顺着青石板路继续向里走,红的、白的、黄的花藤缠绕在雕刻精细的房壁上,与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交相辉映。自成一幅云林高士画。
之恒就这样边走边打量,想找一家环境适宜的客栈,这条街上有很多客栈自己民宿,它们处处透着仿古典的油漆味儿,尽管它们的雕刻很精美,却依旧提不起之恒的兴趣,就在这条街的最里面,之恒看到一家木材老旧暗淡的客栈,之恒兴奋极了,她决定就在这住下了,不是因为这家客栈装饰精美,而是因为它的古朴典雅有一种穿透历史的烟云感,所以,之恒选择了这里。
之恒绕过花藤,进入客栈内。眼前是一张黑棕色的长方形雕花桌子,桌上放了一盆淡雅的水仙,黛色的墙上挂了很多游客游丽江的照片,东西不多,却极其文艺。店主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女人,小巧而又温婉。之恒办理完入住手续后,便随店主去往楼上,当之恒刚迈上第一级台阶时,她惊奇的发现,原来桌子后面还有一张简易的折叠床,而床上躺着一位面容痛苦的老人,之恒的心也跟着疼起来,仿佛这位痛苦的老人就是自己的姥爷似的,之恒停住继续向上的脚,转身猛的跑出门外,只剩下吃惊的店主还在楼梯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之恒跑出店外,打了车直接去往机场,仿佛是姥爷牵引着之恒的心跳,所以,她的心跳的异常的快,心里总有种剑穿刀割的痛,她的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感觉姥爷一定是出事了,之恒拿起手机拨通姥爷的电话,等待她的确实无休止的“嘟嘟”声,之恒更加紧张了,豆大的汗珠从精致的脸庞滑落,一次,两次,三次……姥爷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之恒拨通妈妈的电话,迎来的仍旧是令人紧张的“嘟嘟”声,一次,两次,第三次的时候妈妈终于接通了电话,之恒没等妈妈开口,便焦急的问:“妈,我姥爷没事吧?”“没事,好着呢。”妈妈说。之恒感觉妈妈的声音有些低沉,甚至带了点哽咽。之恒的心犹如坠入了深渊,她一刻也等不及了,她要立刻回到姥爷的身边,之恒买了最近的一辆航班,飞身回往北京。
坐在飞机上的之恒,第一种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哦,不对,是度秒如年才对。之前,之恒特别享受在路上的感觉,所以每一次,她都希望火车慢点,慢点,再慢点。可这一次,之恒恨不能坐着火箭回去。漫长的四个小时终于过去,飞机成功落地,之恒第一次不顾形象,不顾礼仪的朝着出口挤去,那些随着之恒的挤塞而脱口而出的责怪声,之恒也没有心思去细听,出了机场,之恒便打个车直接去往姥爷家。
推开斑驳的小门,之恒急促的叫了几声姥爷,可回应她的却不是那声亲切的“哎”而是对门大爷的一句晴天霹雳,对门大爷说:“孩子,别叫了,你姥爷今天下午,心肌梗塞,去市医院了,你快去看看吧。”之恒听后,泪如泉涌,夺门而出,直奔医院,之恒已经记不清她是如何走到姥爷的病房门口的,但此时,之恒的手抖得厉害,甚至连门把手都抓不住,哆哆嗦嗦的打开了病房门,妈妈,爸爸,阿姨舅舅全都坐在姥爷身边,之恒看着因呼吸困难而面容扭曲的姥爷,之恒说不出一句话,心头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难受,决堤的泪水如洪水般倾泻而出,之恒越过妈妈,一下子跪倒在姥爷身边,拉着姥爷的手哭个不停,姥爷带着呼吸机的嘴吃力的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呼吸机里不断增加的雾气显示着姥爷对于之恒的思念和不舍,之恒得脑海中不断地上映着与姥爷的点点滴滴,满是泪水的眼睛已看不清任何人,只能感觉姥爷握着之恒的手的力度正在一点一点减小,之恒看着主机上的线由曲变直,再由直变静,之恒感觉自己失去了整个世界,而之前那种不安和心慌的感觉更加其强烈,像是要把她吞噬,未干涸的泪水继续奔涌,拼命的叫喊却换不回姥爷的一声回应,之恒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明明上次回家姥爷还好好的,还在跟之恒抱怨他很孤独,可这次见面,却是阴阳两隔,人鬼殊途。从小到大,姥姥姥爷最疼她,可到头来姥姥姥爷为之恒付出了他们全部的心血与关爱,却没有等来之恒的孝心和陪伴,之恒的心中愧疚的要死,她甚至无脸面对已去世的姥爷,从前之恒对姥姥姥爷说:“我长大一定会孝顺你们,给你们买好多好多的好吃的。”现在想来,之恒特别想抽自己,所有的行动都在明天,而所有的承诺却在当下,这种割情断爱的痛苦,这种踏遍山水亦寻求不得的思念让之恒倍感煎熬,将姥爷安顿好之后,之恒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整个人苍白憔悴的不成样子,妈妈知道之恒之所以这样,不仅仅是因为对姥爷的思念,更多的是愧疚。所以,妈妈没有去安慰之恒,给之恒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自我疗伤。
这三天里,之恒的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与姥爷的点点滴滴,脸上泪痕斑驳,屋内阳光充沛却照不透湿冷的心,现在的之恒就像一只不断快速膨胀的气球,她急需寻找一个出气口,以平衡自己,手中的书也在漫无目的的随意翻阅着,和着浑瑟的泪水夹进不知名的地域,就在这时,之恒的手骤然一停,视线停在首页的“复活之术”几个大字,心中暗暗的下定了决心,却隐隐有种不舍与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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