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母亲的那夜
被雷声惊醒
隐约听到低低的声音
给霹雳和疾风压制混杂在雨中
我听出来了是父亲在哭泣
厚厚的墙壁没有挡住他的哀伤
没有挡住我的无措和震惊
第一次见到了父亲柔软的一面
第一次见到了他的痛
枪林弹雨见惯生死的人
也会偷偷地流泪
也会将伤口露给无边的黑暗
想起来过去劝慰最终还是未动
只两眼朦胧默默地听
下吧 雨 下透了
云便散了天便晴了 太阳便出来了
早晨推开房门 雨躲了起来
满院的泥泞 而云依旧
天边未出现想像的红
雨季天空和屋脊
随时会漏随时会滚过雷霆
不想年迈的父亲淋着
不想他一脸烟云听着雨
却又无法让他离开让他同行
他舍不得老屋
舍不得房后的菜地房前的青杏
丢不下小镇放不下邻里
挂念睡在东山的母亲
说她没人陪会更加孤独更加伶仃
走出老屋独自踏上归途
又看见头上云横
听到身后淅沥 一道雷落下
我蓦然回首心不由一痛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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