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乡手记#晒暖暖的村子

作者: 静仁小先生 | 来源:发表于2018-02-21 21:07 被阅读0次

    晒暖暖的村子 

    出了通渭城,过了陇山的首府――黄家窑,便沿了梁顶一路撒奔而下,心理才踏实起来,才觉得这是自己的、自己是这里的。坑坑洼洼的路巅的车上的人不是屁股生疼就是被车顶或玻璃碰了头,刚要日娘捣老子的骂一句狗日的这路,便被前边车屁股后面扬起的一阵阵淌土给呛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咳嗽上半天,硬是憋出两滴眼泪来挂在西北人特有的高原红脸上,就像小时候哭过之后的脸,眼泪把脸蛋上的垢痂冲出一条河道来。黄风土雾四处飘着,站在远处的阳屲里远远看,煞有一种大风起兮云飞扬和千里黄云白日熏的壮阔,热血一涌,这便自比起文人骚客,大声吟唱上几句,突来的声音却是吓了一旁啃食草根的羊,使之受惊而去。   

    约莫十分钟的车程,便到了陇川的地界,陇山,陇川,顾名思义,这是根据两地的地理位置而命名的,一个在山、一个在川,大概也再懒得再去想,便就近顺了地势取了名,下了车朝路右边看去,便见了三个庄子一字排开,依山靠水而居,上者唤为曹家河,中者为贾家河,下者为李家河,三者合为曹贾村。我是在中间的庄子里出生的,也就随了庄子的姓,当然也是祖辈和父亲的姓,出走至今,村子给予的一些东西早已丢了,唯有这个姓还留着,这是也我唯一能传给后代的村庄所给予的东西了。根扎在这个地方,骨子里也就长了这个地方的印记,父亲经常骂我是一个没出息的人,说有出息的人才不会待在这个地方,是骂我经常怀旧、恋家,念叨这个村子,我并不会反对父亲的观点、但也不同意。因为只有回到这地方,手上和脚上沾了土,身上有了烟火味,喝了大口井里自己挑来的水,躺在妈烧的土炕上,我才觉得这个地方是属于我的、我是属于这地方的,没有那么格格不入,没有那么扎眼。   

    冬日的时候,挑上一个晴朗的午后,阳光正好,天气也不是太冷,吃过饭喝过茶,扛上一个铁锹顺着阳坡屲的羊肠路、不慌不忙的爬上去,坐在田梗上抽着旱烟,远远的、慢慢的看着这个晒着暖暖的村庄,时光不惊不扰、不吵不闹,微风也正好,心情就跟瓦蓝的天一样干净、不掺一点杂物。东坡的大场里几个上了年岁的老汉蹲在草垛下,眯着一双小眼睛,吸着水烟瓶,一个骂了儿子媳妇不孝顺,晚上不把炕填热、做的饭自己没牙齿没法吃,老了的日子么法过;一个把戴了石头镜片眼镜的眼睛往上一斜,故意猛咳嗽一下,翘起二郎腿,那派头足足,恍惚老汉又回到当年生产队当队长的时候,夸了儿子媳妇孝顺,孙子昨儿回来还买了两瓶二锅头、一条哈德门,日子过的受活。人总是这样,日子过的好了、儿子媳妇孝顺了,人也就活的美气英武,一旦自己老了,做不了主、儿子媳妇不孝顺了,日子就难过,说话也不硬气。   

    入了腊月,村子便热闹起来。打工的男人、读书的娃娃、城里陪读的女人都一个个回来了,男人的分头和皮鞋整的锃亮,穿了一件单西服也不管冷与不冷,反正风度足够,逢人就发黑兰州,显得自己挣了钱、发了财;女人穿了长靴、打底裤,烫了一个大波浪、描着一个烈焰红唇,脸抹的就像秋霜后路上的驴粪蛋子。午饭过后,女人们便将家里的衣物倒腾出来浆洗一番,门前的铁丝绳上搭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床单被套,给单调灰白的冬日加了一点明亮和色彩,男人们三五成群,或骑了摩托车或开了三轮车去置办年货,出门前女人叮嘱了要买调料和油盐酱醋,回来时却喝的醉熏熏,置办的年货只买了烟酒和糖茶,出门前女人的叮嘱早都忘在那二两酒里了,便被痛骂半天,知道做了错事,悻悻一笑也不回声,瞅准机会便夺门而去,留下女人气的不是打孩子扔碟摔盆子就是打鸡儿骂狗儿,好气又好笑,却也透露了几分生活的味道……    太阳落山的时候,拍一拍屁股上的土,随着回圈的羊群归家,烧水做饭的炊烟被风吹着左飘右飘,最后漫过村后的那颗老酸枣树,惊的树枝上的雀儿扑棱,东坡的女人喊着男人回家,西坡的女人也叫着孩子,鸡儿狗儿的也乘兴而来,奏上一曲斜阳晚归曲。

    贾宝明,男,1996年出生,甘肃通渭人,笔名静仁,就读于陇东学院历史系15本科班,热爱书法和写作,作品见于诸处,愿用一颗虔诚的心书写自己,不张扬、不攀附。

    电话:15097097331,微信:jbm013579,邮箱:2283585761@qq.com

    地址:甘肃省庆阳市西峰区温泉乡兰州路45号陇东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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