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青春期的孩子,分别跟随自己的祖辈一起生活。
一个,父母健在却置之不理。他在千呼万唤始出来中将自我,叛逆,吊儿郎当,多动,无礼等等可以想见的负面词语表现的淋漓尽致。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内心有些颤抖——出于同情,更出于一瞬间席卷而来的无能为力的钝痛。是的,我几乎在第一瞬间就给他的言行判了死刑,我知道以我之力无法改变。
一个,笑容满面,声音脆亮,礼貌中带点腼腆,透着青少年孩童应有的愉悦和丝丝羞怯,我的心安稳落下。这个孩子成长的很好,她拥有普通孩子的小确幸也难免那些无伤大雅的小不快。虽然,她遭遇丧父之痛,也不得不面对生母的抛弃。这个孩子,无需他人的帮助,在困境中依然可以傲雪盛开。
我们其实很难从一眼或短暂交流甚至他人言语中作出非常准确的判断,一锤定音,然而事实是我们总是因着首因效应建立这种初步的认识并从此固化。
是什么致使两个背景看起来差不多的孩子各方面表现迥然不同?同样疼爱他们的祖父母,同样困难的经济条件。
我听到男孩的奶奶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你难道想象你爸一样走你爸的那条路?我们只知孩子父亲失去联系却并不清楚他走的究竟是哪条路。但是对家庭的不负责已然摆在明面。父母是孩子的依靠,即使不幸离开,也必须是孩子内心最柔软最安慰的所在。可是整天被教育:你想象你爸一样(不论哪样,彼时彼刻话语中的一样定然是最不堪让人不齿的样子),孩子柔软的心该如何安放?这样的孩子格外没有安全感,于是他特别畏难,特别不想付出,看上去特别懒,因为没有人爱他关注他,他失去所有动力。如果有个慈爱温和的祖父母,孩子还能有所安慰,如若祖辈也严厉而刻板,如若他们表达爱的方式只是“预防他变坏”,“阻止他犯罪”,孩子的生活则会更加艰难,这种艰难,是内心的无助凌乱,无依无靠的孤独和彷徨,自己在这种种失望后的自暴自弃甚至智力衰退。这位奶奶痛心疾首,说他爸还不如死了,至少还有国家资助……
那个大方又带着小小腼腆的小姑娘,明显境遇就好很多了。奶奶生活上关怀倍至,学习上和孩子共同成长,她短短的叙述,却是很多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也有些自愧不如的。父亲虽然不在人世,可是爷爷奶奶想方设法多给他爱,在小姑娘的心中定是保留着父亲对她的爱的余温的。
有时想想真是可怕,做父母的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却又残忍的将他们抛弃。他们活着甚至不如死去,反能给孩子带来些许物质帮助,也许还有幻想美好的精神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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