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俄明的馬
陽光在大地上寫著無盡的詩,影子是他的筆觸。
從東向西,從東向西,從黎明到下一個黎明。
山丘隨著影子移動,畫筆的顏料滲進土地裡。
作物割光了一個季節,告別那些大麥、那些玉米、
那些甜菜、那些結實短促的莖幹。
從東向西,從東向西,從灰綠到赤褐。
心形的葉子平坦著粗糙茸毛,裸露著性的暗示。
回應之聲:一群野馬像烏雲閃過,翻滾著山脈,往遠方去,
從東向西,從東向西,從一段煙塵到另一段煙塵。
無主之地。它的空曠向上筆直切入暗藍天空,
它說人們彼此喪失,嚴寒奪走的,烈日也不會補償;
它說荒蕪怎樣屠殺了一個又一個鎮子;
從東向西,從東向西,從李家的舊鐵皮屋到山姆家。
田野和寂靜之間立著一匹馬,褐色的蹄音久久不散;
懷俄明的鄉間遊蕩著一匹馬:強壯、自由但困惑;
一個逗號----預言總也說不完,不祥的黑尾巴輕輕甩動,
從東向西,從東向西,掃落一場又一場風雪。
馬遲疑著踏過分界,曠野是他隨意塗抹的稿紙。
影子無聲地傾側,野地裡的雨聲沒有人聽見。
那些無人看顧的植物不容易衰敗,
從東向西,從東向西,從一個間隔走向另一個開端。
但是這些,都不屬於於我們,它們紛亂豔麗的色帶,
從東向西,從東向西,從一個殘忍的年份,盛開到下一個漫溢的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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