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发廊的灯光。
九十年代中,偶尔在汕头的小巷里,看见亮着红色灯光的温州发廊的招牌。人们向往蓝天白云,更向往富裕。
听说温州这个地名,我才七八岁。80年代初,经济刚刚放开。山西冬天冷,浙江来的裁缝夫妻俩,穿着单衣单裤,在生火做饭,他们说来自温州,他们用自己的行动,用自己的手艺和双脚,撕开计划经济的口子。
再后来,温州的鞋子,温州炒房团,温州承包的山西煤矿,似乎都是温州人的身影。众人拾柴火焰高,众筹追寻一切社会热点。
动车要进温州站的时候,看见农民房的屋顶上,写着“党支部就是战斗堡垒”。
下了动车,终于踏上了温州的土地。
的士开在省道上,两边的村庄,不时闪出教堂的影子。还有些飞檐走壁,雕梁画栋的建筑。
司机告诉我:那是宗姓祠堂,都是这几年修的。妈妈信佛教,跟着信佛教。
有信仰的地方,做事有底线。
温州人爱故乡。
温州人遍天下。政府没钱,温州商人出钱建了火车站,又出钱建了机场。 温州小小的机场,每日有100多个航班,而且还有多条国际航线。
富贵还乡,品尝温州的瓯菜。瓯菜是江浙菜的四大分支之一,鱼鲜,菜美,口味偏咸。
我对口味偏咸的菜系,都有一个印象,就是这个地方祖上是比较贫穷的,咸,可以吃久一点,咸,多吃饭让多人吃饱。
中国富裕得太快了,有什么地方祖上是富裕的呢?
温州人,有在外面做生意,也有不少留在本地开厂的,技工贸一体化。温州以流行的样式,便宜的价格,成规模的生产,在服装,眼镜,皮鞋,印刷等领域占据了全国大部分市场。
几乎村里面家家都是工厂,每个人都非常热诚,生意不打笑脸人。
他们营销手段与时俱进,很多订单都是通过网络,电话,微信找上门来。
小小的工厂,营业额近千万,还有很多出口的订单。他们是世界工厂的缩影。我们的优势就是成本便宜,出货量快。日用品加工比广东便宜1/3左右。
老板娘说,
“成本低的原因,住家即工厂,村里水电便宜,几台注塑机就可以撑起一家工厂。标签和包装,可以分包给村里的老人和妇女。基本上不需要仓库,生产到够一车货,就叫货车来拉走。”
听闻,温州人敢为天下先。
温州,大潮之下。
温州的水开始变清,天开始变蓝,道路开始有了绿化。
昔日污水浑浊的小河沟在有序的治理。
温州城里,开始拆掉了所有的城中村。大潮之下,棚改项目也光顾了这个三线城市,很多拆迁户需要租房子,买新房。所以城里面的房租也贵起来,新房要3万块钱左右。近郊的农民,被拆迁以后,很多人成了千万元户。温州城里开始种房子了,到处都是工地,到处都是高楼。
前几年互保互贷风波和投资失败,使很多老板离开家乡。曾经热闹非凡的温州夜市,十点钟左右已经收摊关门。工厂的效益不好,打工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城市已经开始萧条。
温州人去外地做生意,外地人来温州谋生活。
头发长了,去找一家理发店。
老板30岁负责剪发,老婆负责洗头。一边给客人洗头,一边辅导孩子古诗。多数的客人都是周边的邻居。他们有着差不多大的小孩,大家谈着上幼儿园费用,现在一学期要7000元。老人默默的在染发。夫妻俩都是江西人,这个小店开了九年了。
华灯初上,小巷里的理发店,透出灯光和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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