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对帆的话似信非信,但脸上明显没了刚才的那一副得意,转眼就换上了一副烦躁不安的神情,接着苦笑了两声说:“你……你真他妈混蛋,你就是个乌鸦嘴。”柏拍了拍大腿,长舒了一口气又说:“你就不能让我多做几天白日梦不行?哎,碰上你,真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我幸运。”帆并没说话,只是继续扔着他手中的灵种,柏继续说,“不过也好,怎么着都是死,至少跟着炎城一起灭亡,有人再想起我们来,说我们的时候,听起来也体面些。我怕死,也不怕死。”后面这句话像是柏的自言自语。
“要是你们都是木之灵人就好了。”帆突然极伤感地说,“这样,我先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让你们一起都化作灵种,我把你们都埋到埋尸首的山岗上,然后,让我一个人去死,死了一了百了。”
柏不解地看着帆,像是想从他的脸上或是眼睛里找出一点可疑的东西来,可是,从帆的脸上,柏看不出任何东西,从帆的眼睛里,他只看到忧郁。
柏扶着帆的肩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你,但是你……你总不能只活在过去里,你应该想想明天。”一说到明天,柏自己也觉着讽刺,嘴里骂了句,“妈的,明天真他妈可怕。”说完,他收回了抚着帆肩膀的手,朝四周看了看又继续说道,“就算没有明天,你也不能就这么苦着脸领着大伙奔向末日吧,这他妈一点都不悲壮。我知道,你不就觉得没人理解你,理解你那该死的爱情吗,你连别人怎么评价你你都不在乎了,为何……也许你心目中的那个她也曾爱过你,可你呢,为了你那可悲的自尊,你只想到了逃避,我敢说,你连想都没想过要如何拯救她,就像现在这样,你哭丧着脸窝在这城墙上,为的不是这座城市,依旧是你内心那可怜的自尊。没人怀疑你爱过一个人,可是,你从没真正理解过你爱的那个人需要的是什么,她为什么选择死亡?不是她无法爱你,而是她压根就没发走进你的内心,你想安慰她,可是她无法向你倾诉她的衷肠。她孤独,就算你能在她的身边,她依旧觉着孤独,就算你愿意为她去死,孤独依旧折磨着她,她希望有人爱她,她也希望她还可以爱你,可你呢?”柏的说话的声音已近愤怒,“你为了你来之不易的爱情,心里就没想过要如何去拯救她。就像现在的你一样,你守着这座城,为的不是和你一起坚守城池的人,为的只是你那已经死亡的爱情一样,你只图你自己痛快。你早在你心中筑起了一道比这座城市还要坚固的城墙,城墙的后面是比大荒还要荒芜的沙漠,你提防着所有的人包括你爱的人,你害怕有人走进这片荒漠而变得更憎恶你,远离你,可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这堵墙,你内心的那片荒漠才会显得更加的荒芜,更让人对你敬而远之。”
帆接住了弹回手中的灵种,再没抛出去,他听着柏愤愤的言辞,脸上先是泛起一阵红晕,红晕褪去,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而可怕,当柏说到墙时,他紧紧皱起了眉头,一串串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滚了下来,接着,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起来,脸上再次翻起了红晕,他嘴角往下一弯,然后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他的哭声凄惶而又痛苦,让城里的人听了都不自觉地想要过来说几句安抚他的话,却让城外的人听了毛骨悚然,犹如鬼泣,一声声责问着城外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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