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面的不屑,是因为你骨子里的不敢。”——毕淑敏
作者丨谢丹儒
来源丨最后一米阳光
封面来源丨谢丹儒
1.
老实说,我不喜欢毕淑敏的这句话,但我也知道不论我喜欢或者不喜欢,总会有人喜欢,也会有人和我一样不喜欢。
这就是表达的宿命了,无论真假、对错,被误解,被喜欢或被厌恶。
公之于众,似乎就该承受这些。
可观众又是多么的善变的呢?人云亦云,随波逐流。
有时,我也怀疑自己是否犯了主观臆断的错误。比如我并未真正的了解过除了我之外的别人,可是我在说「我们」的时候,在说「人们」的时候,在说一切代指他人的时候,我何尝不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而真实情况不过是我以己之腹度他人之腹罢了。
何况,表达本就是一件私密的事情,口是心非的大有人在。王小波在《花剌子模信使问题》中说到过这样的一种人:
「中亚古国花剌子模有一古怪的风俗,凡是给君王带来好消息的信使,就会得到提升,给君王带来坏消息的人则会被送去喂老虎。」
然后,他接着说:
「从某种意义上说,学者的形象和花剌子模信使有相像处:他从别人的反应中体会到自己的结论是否受欢迎,这时候他就像花剌子模的信使。」
其实,说通俗点,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懂得察言观色,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说好听点,这叫圆滑世故,说难听点,这就是“墙头草”。
如果再延伸一下,这就是在要求人们报喜不报忧,甚至是逼着人们这么去做,去说谎,或你还可以选择沉默。
而听众,他们往往有一种花剌子模君王的倾向,有一种近似天真的品性——
「以为奖励带来好消息的人,就能鼓励好消息的到来;处死带来坏消息的人,就能根绝坏消息。」
当然,人们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比如选择不去做那什么花剌子模的信使,又或者不做这样的君王,但是,君王的品性会改吗?花剌子模的信使他有得选择吗?
就像我们都知道撒谎是不好的,但是,就如麻省大学社会心理学家费尔德曼曾说过的那般:
『若你问一般人说不说谎,他们通常会答:「不,我不从不讲大话。」或者说「只出于善意。」但如果你找一天细心观察自己的行为,你会发现真相是另一回事。』
话说,这欺骗的效果如何呢?
比如自欺欺人,不得不承认,总有那么一些时候,我们放不下却又无可奈何,除了欺骗自己,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自欺欺人也确实有效,最起码它从某种程度能令我们心安。
欺骗他人效果就更好了,尤其是那些自认为是善意的欺骗。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有能力去承受这些,或自认为能够瞒得住。如此,没有后顾之忧,既成全了他人的关心和关爱,也成全了自己的怯懦和不安。
但是,毋庸置疑,谎言之所以称之为谎言,不正是因为自己是清醒的吗?
话说回来,我之所以不喜欢陈淑敏的这句话,是否也是如此呢?
正是因为自己骨子里的不敢,被一语中的,所以,让我觉得不安,不自在,有一种暴露在众人目光下的感觉,赤果果的凉,由心底泛起的凉。于是,我极度的不适,近乎本能的我想反抗,待发现不知道该反抗的时候,我便心生逃避。
逃避是什么呢?是怯懦、是恐惧、是无能,又或是心存侥幸、迷失……不,逃避是人们遇到危险时本能的反应。
2.
这就像古时候的诅咒、禁忌,又像是人们所避讳的一切,若非因为恐惧和求生的本能,或者称之为天性。
若没有了这些,敬畏和信仰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随之而来的会是什么呢?我不敢想象。
我所知道的是,能够在逃避过程中及时回来,并愿意尝试着去改变的人,终究是少数。
关于逃避的行为,我不由地想到北岛《回答》中的那句: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套用这“句式”,逃避是逃避者的避难所。
生活中,我曾不止一次的选择逃避。
近乎本能的抗拒,反抗的意识,感知到危险故而本能的退缩,以及为了某些目的,偷懒、懈怠,或拒绝承认自己的无能和无知,……总之,逃避的理由各不相同,哪怕是荒谬的,但对于逃避者而言,似乎只要有一个理由、哪怕是借口,就足够了,他就能够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其实,逃避者心里难道会不知道逃避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不,清醒的时候,他总会明白过来的。
不过,有些事情能拖一会儿便拖一会儿吧。拖一会儿既是给自己重新考虑的空间和时间,同样也是为了找寻方法和接受现实多一些空间和时间。或者,换个角度想,能够被逃避过去的,不正说明这事儿不那么重要吗?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我是个慢性子的人,从某个角度而言,慢性子的人可能是细心的,心思敏感而细腻,谋而后动,三思而后行。又或者在别人眼中,这实在深思熟虑呢!是成熟的标志,同样也是符合长久利益追求者的品性呀!
就像我常说的,「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我想清楚了再回复你。」
遇到问题,需要认真思考,而思考需要更多的时间。一方面,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认真思考的态度;另一方面,它是留有余地的,「想清楚了再回复」。
这实在是高明的策略。
这就像面试,有些面试官往往不直接公布结果,而是告诉你回去等通知,而结果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这不过是委婉的拒绝罢了。
诚如木心先生所言:“你问人问题,她若答非所问,便已是答了,毋需再问。”
如若这也不懂,就未免太不识趣了。
可是,我们真的就懂了吗?
就像某人说的那般:
「将别人看作傻瓜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才是最大的大傻瓜。」
自欺欺人已是足够傻的了,欺骗他人,能被欺骗的人除了在乎自己的人和愿意被骗的人,旁人又怎会被轻易地欺骗呢?一句「与我无关」便可以撇清一切了。
那我们又为何要撒谎、去欺骗他人和自欺欺人呢?这实在是没有理由的啊。
可能说到底,每个人的信仰不同,所恐惧的也不同吧。
不屑,不敢,也都是表面的。
人们已经做了足够多的这方面的证实了,不是吗?
比如说谎,比如诚实,并非不敢,也并非不屑。
若一定要细究,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不是什么,最起码不是全部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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