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一段公益短片,内容是一位老人和一小姑娘跑步时的对话。
短片中,女孩抱怨着,毕业之后只能拿到22K的薪资实在太少了。22K(新台币)是台湾企业愿意开给初入职场年轻人的薪资水平。按现在的汇率,折合人民币4800元左右,在台湾,算是比较低的收入了。
而这位老人帮助小姑娘算了这样一笔账:「如果按照平均寿命男76岁,女82岁计算的话,假设我们还有60年可活,365X60=21900(天)。这是人生的22K。」听到这个数字,女孩一脸惊讶:我们的人生,真的只剩两万多天了?人生第一份工资是多是少,可能对现在刚毕业几年的年轻人,显得确实重要。
我们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工资卡中的“22K”这个数字,慢慢变多。可是我们人生中的22K,却会越来越少。
想到这里,你还会选择在这不到22K的时间里,去做一些并没有意义的事吗?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着手设计自己这不到22K的人生了?把日子过得舒心、悠长一点,用喜欢的事情填满自己的人生,用热爱的事物来装点自己的生活。让每一天,都有24小时的样子;让每一刻,都有自己喜欢的模样。
人生只剩22K,谁都没有资格浪费,下一个十年,你会在哪里?
而这位老人的扮演者,是中国著名演员、在台湾有「话剧之神」美誉的金士杰,查找资料,看他的生平的时候,看到他用最追随本心的方式,度过了人生一个又一个十年。
我一点都不担心与众不同,我只担心众与我不同
金士杰1951年出生于台湾屏东东港的眷村,在四个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二。他说“眷村出来的小孩有点像吉普赛人,是一个没有祖坟的族群,有种与生俱来的悲剧性。”从小在眷村长大的金士杰,曾是空军小学出名的“小丑”,身上的喜剧因子,伴随这种悲剧感,让他成为后来“永远的江滨柳”,直到现在,每当熟悉的音乐和台词想起,我仍会忍不住热泪盈眶。
“我去了昆明,你怎么办?”
“等你回来。”
“然后呢?”
“等你回来。”
在屏东乡下的东港,金士杰常在海边骑车、散步,甚至在乱葬岗里独自体味孤独。郑愁予的诗、克尔凯郭尔的日记,《荒漠甘泉》都是他的知己。因此,金士杰常称自己为“文艺青年”。而这个文艺青年却报考了屏东农专畜牧科,毕业后在牧场养了一年半的猪。从喂食、清洁,到配种、绝育,他都曾一手操持。
在《鲁豫有约》中,金士杰回忆起自己小时候,长辈和亲戚和天下所有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样地对他充满担忧:你这样子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吧?你会不会觉得你太与众不同了?
而金世杰却随口回答:我一点都不担心与众不同,我只担心众与我不同。
对于自己选择“养猪”这个职业,当这样解释:我不是只有叛逆,我有谋生的办法,然后我也读书了。读书之后,你们要觉得我可以继续做工作,也可以,我学以致用;你们要是不拦阻我,我就立刻跳槽,我会去做我从小想做的,那个文艺青年的大梦。
演戏是因为这里头有值得去探讨的人生
一直摒弃物欲的金士杰,在25岁时只身闯荡台北,从此开启了自己的文艺生涯。1979年台湾剧场界还是一片荒芜,金士杰召集与他一样有梦想的青年,创立了自己的剧团——兰陵剧坊,一年后他编导的《荷珠新配》在台湾一炮而红。
然而面对荣誉,金士杰却不易入戏。《荷珠新配》在台湾实验剧展上一鸣惊人,演员在台前迎接鲜花掌声,他却独自躲进房间落泪。“一个人的成功还是应该一步一步走过来。我比较迷信十年寒窗,不喜欢在刚起步时就得到太多荣耀,因为这个社会很便宜,有时候一个偶像‘嘣’地冒出来,他值吗?他该吗?假如一不小心你自己变成那个角色,我想的是,头脑清醒点吧,那是命运在玩你。”
当时做舞台剧是没什么收入的,当时的剧团成员,李立群,李国修,杜可风等人,都靠着做苦力的副业养活自己,为了舞台梦,金世杰也不例外。他也曾过了很长一段食不果腹的奋斗生活。
金世杰一来台北,就专门只找底下阶层、就出苦力、流汗才能吃饱肚子的工作,他帮别人搬沙发、地毯,整个大仓库的人都走了,他还在那边当点货的,他说他喜欢这个画面。
而最初没有收入的舞台剧的经历,对他来说却是很开心的事。“有生之年我觉得,我从人生这条路走过,我遇到一些人,然后他们互相跟我打招呼,我也跟他们打个招呼,这一生走完,我不会想说我这一生经过很多人,他们跟我一起欢呼,我说,我就这样走过去,他们我都不认识,我们也摸不着,我们应该认识少数一些人,然后我们就互相看见彼此了,然后我们就走过去,那刚好舞台就有这样的乐趣,他们是小众,他们是有所为而来,他们是专程走来。”
从农专牧场一路摸爬滚打跻身戏剧舞台,他说“演戏是因为这里有值得去探讨的人生”。出演一场人生之戏,经营一段如戏人生。“各自是各自的事,不一定是因跟果。”
当他在陌生人的人海当中,周遭是黑暗的世界,就着舞台上的那一抹亮灯,他仔细打量着每个为他而来的人,虽然没有太多钱,但是她感觉乐在其中。
1997年,金士杰与台湾女演员叶雯合作舞台剧《你和我和爱情之间》,开始了近十年不涉婚姻的恋情,培养出胜似夫妻的默契。2006年,叶雯不堪重病折磨投海,金士杰将思念倾注文字,写下“最后一封情书”,记录了两人相知相恋的甜蜜细节。
而这段情感的经历,也让金士杰直到58岁才拥有了婚姻。60岁才拥有了第一胎孩子,2011年,他喜获一对龙凤胎。在节目《朗读者》中,他说他喜欢写剧本,但是全世界的作家没有人可以赛过妈妈。太妙了。收获一对龙凤胎后,他更显温柔了,“抱着他们,老跟他们的面孔接触,其实感觉自己跟天堂有点靠近。仿佛他们身上有一种从天堂带来的味道。”
对待婚姻,他说,是他在年纪大一点时逐渐调整的思想。当他发现自己是大自然水中的一个元素,跟那片树叶、那只鸟处在同一个位置时,就不挣扎结不结婚的事了。当他还是一个“文明人”时,一脑袋瓜子的思想,有一点“西绪弗斯”,认为自己可以跟天庭对抗的。
连抬头纹都有戏
金世杰既是演员也是编剧和导演,涉及影视和舞台剧多个领域。
他是暗恋桃花源中,永远的江滨柳;
是绣春刀的铜臭佞臣魏忠贤;
是《师父》中领头津门武馆馆主郑山傲;
是《剩者为王》中,和女儿一起坚守爱情的好父亲。
正如台湾媒体的评论:虽然入行晚,但是能够震动江湖。
65岁的金士杰,在节目《朗读者》中,读了米奇·阿尔博姆的《相约星期二》中家庭的部分,献给他的两个孩子。金士杰曾无数次地在舞台上呈现这部作品,董卿在看这不戏时也是泪流不止。
这部作品里,米奇完整地记录了他的老师莫利教授在去世前的最后岁月,用14个星期二給他上的14堂关于爱情、家庭、生死等话题的人生大课。
朗读结束,董卿说,当一个很固执的,甚至逐渐衰老的人和最鲜活的生命拥抱的时候,我们真的明白了,爱,是唯一理智的行为。就像两个孩子让金士杰习得柔软。
董卿问道,可以用幸福来形容你现在的人生阶段吗?
“可以吧。不敢说多,我觉得自己应该低调一点,谦虚一点。每次很开心的时候都不敢让自己笑得很大声,害怕手上的福气没有被自己捧好。”金士杰的眼神里透出阅尽岁月的平静。“有一种幸福,就是不敢让你太得意的那种。”当董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沉默了,感觉眼睛中有泪水盘旋。
话剧《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中,金士杰饰演罹患“渐冻症”的莫利教授,用渐熄的生命温暖学生米奇,教会他拥抱、流泪、自然表达爱,最后坦然面对死亡。
金士杰承认,这些年,自己对世俗越来越宽容。在《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中,教授告诉米奇,“爱的表达应当趁早”,“任何一天都可以”。或许只有如他一般经历过人生的风浪之后,才能更加懂得去爱,去表达,去珍惜。
让我想起在电影《剩者为王》中,金士杰扮演舒淇的父亲,他说的那段话,舒淇流泪听完,好像真的是自己的爸爸,在用心叮嘱:我希望你找到那个人。
他说:我也是希望她幸福,真真正正的幸福,能够结一场没有遗憾的婚姻。她不应该为父母结婚,她不应该到外面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听多了就想结婚。她应该想着跟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偕老的结婚,昂首挺胸的,特别硬气的,憧憬的,好像赢了一样。有一天带着男方,出现在我面前,指着他跟我说“爸,我找到了,就这个人,我非他不嫁”。那天什么时候到来我不知道,但我会和她站在一起,因为我是她的父亲,她在我这里,只能幸福,别的不行。
后记:我买了明年1月份上海演出的《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米奇的《相约星期二》是在大学时代看的,然而毕业多年之后,当作为一个社会人去面对人生中的风雨,生活中的起落,走得越久越迷茫,那种感觉像没有了初心,不再记得当初为什么而出发。而我相信,这也是很多人都会遇到的问题吧!
看了好多金士杰的资料,看着他一路从眷村的小孩,到放弃大学去养猪,再去做编剧、演员,58岁结婚,60岁生子,他的人生或许不是最轰轰烈烈的,却是让人羡慕的。这一路走来,他都活得我行我素,如今走到人生的边缘,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自己是幸福的。这样的人生真的是让人羡慕的。而我想无论他的人生还剩多少,他一定是一分一秒都不曾浪费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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