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一个故事,说酒讲故事。
十一、朝阳路的绿标牛二
记得,自己是N多年前才第一次去的北京。当时,心情不免有些小激动,像孩提时对节日地期盼。
真正踏入早已消失的古都城墙时,北京之大,着实让我开了眼界。
我像个大山走出的农夫,活活脱脱的没顾及眼睛在小地方养成的局限。我看过八十年代在天安门的黑白照片,人民群众目光所至,除了闪烁着向阳的光芒外,还有一种对国家首都宏大气势的无比臣服。实话,我怯怯生的样子就如此,实在不怎么像样。
按图索骥,去了天安门和故宫,游了圆明园,爬了八达岭长城,也逛了后海,南鼓锣巷……几天下来,我不想再到处跑。因为北京玩的地方实在太多,相隔又太远,身体吃不消。
想起独自在北京打拼快二十年的素手。一开始并没想打扰她,毕竟别人事忙,我只是闲人。临离开的前一天,我想来想去还是告之一声,以免日后谈起也不通情理。
酒店在朝阳路,素手坐地铁如约而来。临近中午,我们在附近的一家茶餐厅就坐。
知道是她要破费,我简单点了餐。她要了茶,问来点酒,我也不推辞,随手说来瓶本地的二锅头。服务员取了瓶斤装的绿标牛二,那是我第一次见着此酒。
虽然很久没见了,大家依然保持着一份熟络。素手身材变得圆润而多了一份职场女性成熟的气韵。她举止淡雅,知性如故。
但我笑她,北方的大风并没有吹散原本的性子。是的,她脾气未变,隐藏着山城的直率简单,甚至偶尔泼辣也未褪去。
揭开瓶盖,自斟自饮。
一口下去,我愣了一下。分明是川酒的浓香型。我一看酒标,果然写的浓香风格。
但很快,自己也意识到,此浓香非彼浓香。说话间,满口吞吐着香精添加物的浮夸。我顿时笑了,素手见状问我乐什么?我说她还是原先的样子,让我在北京这个大地方感到亲近。
我明白我太贪心了。如此实惠的酒,实在没必要提出任何异议。
借着素手慢慢拉近的话题,我猛下了一口,不再关注酒上来。
二楼的窗外,熙熙攘攘。衣着鲜艳,一脸活力的年青人在地铁口和广场之间穿行。我移过眼神,回望彼此。我们已不再年轻。
借着酒性,我仔细看了一眼素手,清晰的捕捉到她脸上浅浅的斑痕。虽然打了一层淡淡的粉底,北方的硬碱水土和朔风还是加快了她年龄原本的真实数字。
回想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素手。她虽不是标准的美女,但落落大方的气息还是让人不得不避开眼睛,以免一开始自己的心就变得庸俗。
我端着杯子一口饮尽,心生莫名地伤感,脸转向别处。
牛二本是清香型的口感,在首都根深蒂固二锅头烧酒天下,推出一款度数不高的浓香风味,颇让人想不到。
也许北京太大,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是我的想法太无聊了。
北京确实太大,容得下自视不凡而不乏有野心的角色,同样也收纳着郁郁寡欢拼命努力的陌路人。他们从四面八方涌到这里,最后统统收拾起从前的脾气,经历,面子,甚至自认为的才华。心属只为一个目标让路,呆下来。如此纯粹而又赤裸的标准。
能种下根吗?
想来素手来北京时间不短了,还是一个人,中间未必不经历一些缘纷,但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原因我不便问。
这些年,她全心投入到工作当中。现在这家公司,据我所知,她呆了很多年。上下的融洽,老板的支持,环境的习惯,让她似乎找到另外一个家的感觉。
一个异乡的女人,把全部青春留在这里,只为求工作得顺利。
几年前她回家过春节,我曾问过,有没有回来的打算。她没有直接回答我,没几日就匆匆返回北京。来去匆忙,故乡成他乡,已成了我们的习惯。
素手近几年开始学佛,她的微信圈里经常见她在组织各种惮修活动和每天的功课。以往总能陪我喝一杯的兴致成了戒律。
不知不觉,酒线退到绿标下方。大家脸上变得放松起来。她喝着水聊着散漫的话题,而我边搭腔一个劲的抿着酒。
时间不露声色的流动,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服务员在周围收拾着餐桌。这是一家照顾到附近上班族方便的餐厅,东西小巧但并不精致,更像是兼具咖啡馆或水吧的餐吧。过了打烊的时间,只剩下我们孤零零一桌低语呢喃。
户外的空气从窗边飘进来,眼前的人在脑海中一阵晃动,真实与虚幻。我放下拘紧的身段瘫坐在椅背上。
临别前,手里多了一条素手从尼泊尔带回的金色哈达,我站在地铁口随着曾经的某个背影游走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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