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说,去色达的路上,本身就是一场修行。可是770公里的路程,近一半的碎石路,坑洼不平,车一过就是一阵沙尘暴,三天三夜的行程,近40个小时的车程,再一次挑战我的极限。好在有坐在我旁边的熊猫,90后的大男孩,外资银行的理财经理,因为同行业的缘故,我们从中外资银行的差别聊到育儿经验,以及后来蚊子及猩猩的加入,已经发展成为一个聊天团队,从灵异事件聊到政治党派。
在出发的前一天确定报名,看到S&F的召集贴,果断联系了组织者苏晨,对方打电话过来确认,很好听的声音,语速很快又不显得急切。苏晨告诉我:“可能旅程会有不确定的因素,因为人很多,两个大巴车,可能会住帐篷,可能会......”。“好吧,随遇而安。”我打断了他,很快就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对话。第二天在出发的地方,见到苏晨,一个85年的男生,头发几乎白了一半,我很想问他:“苏晨,你的头发是染成白色的还是自然生长的?”去年也是清明的时候,苏晨开着没有码表的伪越野车,揣着才拿了两个月的驾照,带上两个经验丰富的司机,把车呈720度翻到十米以下的江里,车完全报废,三个人爬起来,继续追赶着大部队。在他眼里的色达,日光倾城。今年的色达,不知道给苏晨留下的也是日光倾城,还是别的感悟。在他被狗咬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很想有一次,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出发,不管去哪里。可是生活往往不是心想事成,而是事与愿违。在爱情面前,是选择逃避,还是选择不要面子?丢了面子,能羸得爱情也好。可是往往有人会丢了面子,也输了爱情,那就选择告别吧。
来到色达的伍明佛学院,已经过了一夜一天,又快到凌晨了,天空下起小雪。骤冷的空气,潮湿的地面,许久没有背过背包的我,脖子上挂着相机包,行走在3600米的高原,已经显得有些吃力。或许是因为旅途劳累,或许是因为等待的时间太长,已经侵蚀我的期待。当车驶入色达时候,漫山遍野的星光点点,白色、桔色,整齐而又不规则,虚化过后,灯光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圆点,温暖、平静,少了震撼。我想色达,本身也有温柔的一面。第二天一早,雪继续下,整个佛学院,披上一层神圣的纱,白烟寥寥。呈现在眼前的,不是触目惊心的朱砂红,各种小屋的房顶,因为有了白雪的点缀而变得可爱。当阳光穿透云雾,蔚蓝苍穹之下,金碧辉煌的大殿闪着熠熠的光,数以万计的红色小屋膜拜在他的周围,延绵在几公里的山谷,我确定我是到了红色的彼岸。路上遇到的觉姆,大多匆匆而过,遮住大部分的脸,不愿与人对视。能与我看一眼的,我都报以微笑。与我有交流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觉姆,需要扛一块五六米长的木板,大概是用做房顶吧,吃力的老是扛不起来,我接过另一头,说:“我帮你吧。”一路上她都在说着谢谢。我不想问她:“你为什么来这里?来这里多久了?原来是怎么过的?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每天就真的什么都不想吗?只修行吗?你修行是为了什么呀?”即使我问了,我也不会明白。或许是因为旅游的人太多,已经打扰到他们的修行。我亲眼看见一个拿着相机的男子,几次假装拍风景而要拍路过的觉姆,躲闪的身影并没有让他停止,我甚至听到了一位年长觉姆的喝斥声。据说,把他们拍在照片上,就会带走他们的灵魂。来到色达,我认为真的可以不带相机。就去坛城转转经筒,不管是许愿还是祈福,带着虔诚的心,即使没有信仰。然后去佛堂,找个角落,听听诵经的声音,至少能让人片刻宁静。引领我进佛堂,是一群小喇嘛的诵经的声音,犹如天籁。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如果每天在这儿诵经,就真的会不困于情,不乱于心吗?
说说天葬,曾经很多次想象过的场景,我以为我会流着泪,心生苍凉。在死者的家属脸上,没有任何的伤悲,能够天葬,也是莫大的福报,今生的修行,是修得了来生,生死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管是隔着天堂,还是隔着地狱,羁绊的就是今生的缘分。不管是喜,是悲,还是酸甜苦辣,都坦然接受,生命一直都在轮回,谁都不明白自己死后能做点什么,没有信仰的人,就像活着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一样。天葬师的服装,红、黄、黑的色调,像老虎、狮子、龙、还是狰狞的神?他和秃鹫,就是天堂与地狱的使者吧,带领你去到来生。
也许在色达,能让人变得安静平静,可是一回到滚滚红尘中,瞬间滋生的浮躁,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行走中修复。生活中,只需要有一个人,能听你讲琐碎的事,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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