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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与佛道两家之关系

苏东坡与佛道两家之关系

作者: 饮水道人 | 来源:发表于2020-10-11 16:52 被阅读0次

        苏东坡做为一代文豪大儒,影响力巨大,因为他这种特殊的身份,历代一些佛教人士因为宣扬信仰的因素,难免会有意无意的加以利用,比如世俗流传最广的其和佛印有关的段子,真真假假,有心无心,实在是难以赘述。

    然而深究起来,真正对苏东坡的思想产生影响的,怕还是道家大一些!

          苏东坡(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和仲,号铁冠道人、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苏仙。

            说起与苏东坡有交集的较亲密的道士大约有陈太初、吴复古二人,陈太初是其早年同学,据传颇有神异,二人交集不多,相互谈不上多大影响。而吴复古和苏东坡的关系,则要亲密的多,这个在林语堂的《苏东坡传》里面有较详细的讲述。

            吴复古,字子野,号远游,“潮州前八贤”之一,今汕头人。生于北宋真宗景德元年(1004),逝于徽宗建中靖国元(1101),年近百岁。

            吴复古与苏轼的第一次见面,是熙宁十年(1077年),吴当时已年过古稀,苏东坡不惑之年。是岁一月,苏东坡改任徐州,经青州赴济南,这才有了与吴复古的首次见面,二人相见恨晚,结为莫逆。

          苏东坡后来追述此次会面,说是:“子野一见仆,便谕出世法”,“仆虽未能行,然喜诵其言,盖尝作《问养生》一篇,为子野出也”。

          元丰六年(1083),吴复古赴黄州探询苏轼。天祐八年(1093),一度复出的苏轼外调出任定州太守,行前,吴复古赴京再会苏轼。第二年,苏轼转任英州知州,将长途跋涉到岭南赴任。吴复古闻讯,赶到真定、扬州与苏轼作别。绍圣三年(1096),吴复古往惠州访苏轼,一住逾三月,过从更加密切。后来苏轼贬海南,当时的吴复古已年逾九旬,竟不顾年老体迈,一路风餐露宿,专程赶到儋州探望苏东坡,令苏东坡深为感动。吴复古还告以朝廷可能要起用逐臣的消息。两人见面,作通宵长谈,苏东坡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作诗赠吴复古。

    笑谈惊半夜,

    风雨暗长檠。

    鸡唱山椒晓,

    钟鸣霜外声。

          元符三年(1100)在五月,96岁高龄的吴复古与广州玄妙观道士何崇道等自番禺追至清远峡送别,把苏东坡遇赦的喜信告诉他,并告诉他要调到雷州半岛西边的一县去。这消息不久就由秦观(1049-1100)的来信证实,秦观是谪居雷州,刚刚接到特赦令。

          苏东坡费时好久才离开了海南岛。他是等搭福建一只大船过海,但是空等了些日子,只好和吴复古、儿子过(1059-1119)、他的大狗“乌嘴”一起渡海。这一群人一起到雷州去探望秦观,然后吴复古自己离去,飘然不见。吴复古及一群和尚追上了他们,和苏东坡在船上盘桓了几天。忽然吴复古生了病,不久死去,就那么简单省事。临死时,苏东坡问有什么嘱托,他微笑一下,闭上了眼。(林语堂)

        苏东坡为吴复古写了祭文:“呜呼子野。道與世違。寂默自求。闔門垂幃。兀爾坐忘。有似子微。或似壺子。杜氣發機。徧交公卿。靡所求希。志人緩已。忘其渴飢。道路為家。惟義是歸。卒老於行。終不自非。送我北還。中道弊衣。有疾不藥。但卻甘肥。問以後事。一笑而麾。飄然脫去。雲散露晞。我獨何為。感嘆歔欷。一酬告訣。逝舟東飛。尚饗。”

            其中有——问以后事,一笑而麾,飘然脱去的描写,记述了这位道家人士的洒脱和超然。

    而后三个月,苏东坡也逝世!

          傅藻——《东坡纪年录》记载,建中靖国元年(1101)七月,苏东坡病了几十日,二十六日,已到了弥留之际。

            他对自己的三个儿子说:“吾生无恶,死必不坠。”又说:“至时,慎毋哭泣,让我坦然化去。”

          苏轼的佛友,武康县(今浙江德清西)隆教院的长老——维琳,前来探望,对他说了一首偈语,苏轼回答说:

    “与君皆丙子,

    各已三万日。

    一日一千偈,

    电往那能诘。

    大患缘有身,

    无身则无疾。

    平生笑摩什,

    神咒真浪出。”

          维琳不 懂“神咒”的含义,苏轼就讨了笔来写给他看:“昔鸠摩罗什病亟,出西域神咒,三番令弟子诵以 免难,不及事而终。”(后秦时天竺高僧鸠摩罗刹病危,便口出三道神咒叫他的外国徒弟诵读禳解,结果毫无效验.苏轼觉得他的举动很可笑,认为能参透生死才是真正的大彻大悟)

            七月二十八日即苏轼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他要求沐浴,并换上朝衣,从容地等待死神的降临,当时侍候在病榻旁的有故友钱世雄和维琳等人。在苏轼的弥留之际,他的听觉和视觉已经失去。

        僧人惟琳方丈凑近他的耳朵大声说:“端明宜勿忘。”苏轼说:西方不无,但个里著力不得。”钱世雄在旁大声说:“固先生平时履践,今此更须著力。苏轼声音已很微弱,他说:“著力即差。”语绝而逝。

          惟琳方丈大声告诉苏东坡不要忘了往生西方的事,苏东坡在垂死状态下,居然说西方是有,但这里用力不得。细品语气,其实是可有可无的意思——或许有,但别用力去作!这要是寻常信徒,垂死之即抓住一根稻草,断不会有此语,但心思通透的读书人,却是难以随便糊弄。钱世雄又在傍边大声说,这都是你平时信佛干的事,现在更要用力。苏东坡居然用最后一口气回答——用力就错了!语绝而逝。苏东坡作为一代大儒,面对死亡也不违本心,这与王阳明临终前说此心光明,夫复何言的状态何其相似。

          要言之,即便到临终之时,苏东坡对佛家也是不大信的,持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最终所本的依然是顺应自然的道家态度,这种临终的状态,最能说明一个人的本心!这在他开始对儿子和维琳方丈的回答就可以看的出来,他先是对儿子说我平日又不曾作恶,必然也不会下地狱,这意思是我问心无愧,不关信不信什么的事儿。对维琳和尚笑话鸠摩罗什念咒乞命,这本身就是对所谓往生西方的不怎么在乎。

            其实这也算是传统读书人的常态,进则儒退则道,完美的一个人生组合。因为作为一个本土哲思,道家和儒家在个人心性的修持上有太多的重合点。

          就苏东坡所作《赤壁赋》《水调歌头》等名篇来看,也多是超迈通脱的道家态度,故而世称其苏仙而非苏佛,还是很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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