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有过青春，谁都有过叛逆
青春扬帆起航，指航灯的指引
心的信念所在，光明或是黑暗
拐个弯就变了航道
作为代价的是我们青涩的青春
一
（1995）
坡口是一个小镇，镇上人口不多也就。坡口小学位于镇的东头。校门口左右两边两根方形大石柱，柱头用铁焊个拱形把两根石柱连一起，“坡口小学”四个字焊在拱形中间，每年开学前都要给四个字刷上红色的油漆这样显眼点。正对校门口就是操场，只有两个排球场那么大。操场左边是一栋三层的教学楼，教学楼的后面有一块槟榔园，种有40棵槟榔。这里也是同学课间休息时爱来的地方。右边是一排平顶房有八间，是教师宿舍和办公室，平房连着的就是学校和外界的围墙了。操场的后面是个小舞台，舞台上有根旗杆周一就在这里升国旗。
教学楼一层楼有四间教室，一、二年级在一楼，三、四年级在二楼，五、六年级在三楼。六（1）班的教室在教学楼三楼的左角上。陈大明今年48岁，油光发亮的地中海头，身高165㎝，有点小肚腩，国字脸上架着一副800度的眼镜，每天一套中山装像极了老干部。他是六（1）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这会他正往教室走去。“全部进教室，别站走廊上，进教室了，进教室。”“老师，现在是课间时间。”有同学说道。“我知道课间时间，我就说一件事。”陈大明提高了音量。“大家安静，我这里有一封情书是写给体育老师的。我不念名字，谁的谁一会去办公室找我。”陈大明站在讲台上左手举着信。“老师，念念吧，我们也想听。”有同学起头大家也跟着起哄“老师，你就念念吧。”“老师，情书又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念念吧，我们也学习学习。”陈大明眼睛瞟了一下第二组第五桌陈玲的位置。陈玲13岁，身高1.51，有点肉感的身材。圆圆的脸，单眼皮塌鼻梁，剪着一头时下最流行的碎发。陈玲正在跟同学梁雪娟聊热播的电视剧《情深雨蒙蒙》呢。“陈玲，我刚才说什么。”陈玲还沉浸在聊天中根本没听到“陈玲。”陈大明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坐在后桌的廖东用手拍了拍陈玲的肩膀，陈玲抖了抖肩没有理会，廖东又拍了一下。“廖东，你欠揍是吧？”陈玲噌一下子站起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廖东。“陈玲”陈大明的音量高了一倍。陈玲这会才发现老师在自己身后“陈老师好，班主任好。”她马上点头哈腰的坐下。“下课去办公室找我。”说完陈大明转身出了教室。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写的？”陈大明把信甩在办公桌上。
陈玲拿起来看了一眼“我这是写给新来的体育老师的，怎么跑你这了？”
“那你告诉我，它是怎么到我这的？”
“这个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你偷的呗？”陈玲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信不信我今天打你脱层皮。”陈大明被激怒了，抓起墙角的扫把就往办公桌上拍。
这一拍吓得躲外面看热闹的同学赶紧溜。
“陈伯伯，你别生气，我爸喊你今晚去家里吃饭。我先走啦。”话说完陈玲脚底抹油赶紧溜。
坡口镇卫生院在镇西头。面对大马路一排五间顶屋，中间那间就是个过道门口，上面挂着一块牌上面写着“坡口镇卫生院”。从门口进去走有两百米有一排平顶屋是医院职工宿舍有十来间。陈玲的爸爸陈彪是卫生院的院长，妈妈王华是卫生院的妇产科接生医生，陈义盛是会计兼出纳，陈义盛老婆王兰是助产士，林申是儿科医生，还有陈彪的弟弟陈海和他媳妇吴梅是挂空职的。整个卫生院也就这么几个人了。也就是四个家庭，除了林申都是拖家带口的。陈彪一家占三间宿舍房，陈义盛和陈海各占两间，林申是单身所以住一间。宿舍楼的后面有一排小瓦房一家用一间当厨房一间当洗澡房。
陈玲估摸着晚饭应该结束了才回家。刚到厨房门口就听到陈大明的声音“彪哥呀，一晃眼我们已经到坡口十多年了。”“是呀，小玲马上小学毕业了，你多费心呀。”这些大人就是烦，一喝酒就称兄道弟还要回忆过往都是什么想当年怎样怎样。陈玲撇撇嘴巴向自己房间走去。王华看到了喊到:“小玲，过来，你明叔来吃饭你怎么这会才回来。”我当然知道他来吃饭还是我骗他的，这人真好吃，我随便一叫他就真的来。陈玲想着但还是不情愿地笑着脸走进厨房乖巧地叫了声:“明叔好。你们吃，我去写作业。”陈大明看到这么乖巧的陈玲还以为自己喝醉了:“她，她，她说她去干什么？”“她去写作业你们两个继续喝。我去给你们再炒两个菜。”王华起身去洗菜。
陈彪把三间宿舍打通弄成三室一厅的居室，客厅简单的三人座木沙发，沙发对着是电视柜。陈彪给自己的茶杯加了水坐在沙发上:“小玲，出来。”和陈玲住一屋比她小两岁的弟弟陈星得意洋洋地看着她。陈玲横了他一眼，陈星回她一个幸灾乐祸的鬼脸。
“你说说在学校做什么事了？”陈彪开启领导审问下属模式。
“陈大明找你告状啦？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他没告状，我什么时候叫他来吃饭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不心虚吗？”
“哇，老爸，你真是厉害。”陈玲拍马屁。
“王华，拿柴火棍过来。”陈彪的语气透着怒意。
“爸，你不能打我。”陈玲带着哭腔“妈，妈，你快来，爸又要打我。”
“阿彪，你这是干什么。”王华从厨房跑过来。
“你自己说，都做了什么。”陈彪把信拍在茶几上。
“还说他没告状。他没告状信怎么在你手里。”陈玲嚷起来“我写情书怎么了？”
“啪”一声一个巴掌印印在陈玲的脸上。“你还有理是吗？你才多大你就写情书。”“啪”又是一巴掌。“有话好好说不能打孩子。”王华赶紧冲上去拦住。“你好的不学专门学坏的。”一时陈彪的训斥声，王华的拦架声，陈玲的哭喊声乱做一团。陈义盛听到声音赶紧也过来劝架，王兰把陈玲拉到自己家去规劝。
陈玲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她决定要报复陈大明。因为她平时在学校花钱挺大方，而且在女孩子中也算豪爽的一个所以跟一些调皮的男同学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冯伟是当时学校里的大哥大型人物，1.65的个子，瘦瘦的背坨坨，一头长到遮住眼睛的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典型的杀马特，嘴里经常叼根烟像个黑社会老大。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学校里的同学都怕他说他是混混。陈玲在学校爱摆架子没啥真心朋友，所以她给冯伟买烟让他当她男朋友。
放学陈大明刚推着他那28寸自行车走出校门。冯伟和几个烂仔小弟就拦在他面前“听说你很会告状？”说着冯伟还用手拨了拨挡住眼睛的那捋染红了头发。“陈玲是我的马子，你找她老爹告状就是跟我过不去。”“冯伟，你要干什么？”虽然害怕，但陈大明在气势上还是不能输给学生的。“还有一个来月你就小学毕业了不要让我送你去派出所。”“呦，明叔要把我男朋友送派出所呀？”陈玲从一个小弟身后走出来，走到冯伟身边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明叔，看好了，我不单写情书，我还谈恋爱，现在我还接吻了。”陈玲说着就和冯伟吻起来。“去呀，你去告诉我爸呀。我们不单接吻呆会还上床呢。”陈玲说着笑起来，冯伟和几个小弟也乐呵呵地笑着。陈大明气得拂袖而去，身后是陈玲和冯伟及几个小弟吹口哨欢送。
晚上陈玲家又是大闹天宫，这次陈彪发狠，把陈玲绑在厨房旁边堆柴火的小屋里打。谁来劝都没用。绑了一夜，王华好话说尽陈彪就是不给松也不准给饭吃给水喝。趁陈彪去给病人看病，陈星拿着两个饼偷偷溜进小屋。“姐，你跟爸认个错吧。”一边给陈玲喂一边劝着。“我才不给他认错，有本事他打死我呀。”陈玲这犟脾气一上来是谁都劝不了。
坡口市场在镇中心，很简易的地方也不大。市场后门是卖活家禽的摊位。黑西裤白衬衣脚上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陈大院长这一身和这个到处污水横流的杀鸡地格格不入。冯伟在学校胡作非为但因为是单亲家庭对爸爸还是很孝顺的平时都会在摊子这帮忙。这会正围着防水围裙帮忙干活。冯伟的爸爸冯成一头花白的卷发，黑黝黝的皮肤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些，嘴上叼着烟，围着防水围裙戴着袖套，脚上一双水鞋。他正忙着抓鸡杀鸡抬头看到了陈彪马上堆着笑脸走过去“陈院长，今天要买鸡吗？您别走太近，这里脏我给您抓。”说着还从口袋里掏烟出来伸给陈彪。“我不抽烟，我也不买鸡，我找你儿子。”陈彪严肃地说。“冯伟他还是个孩子，他要是做错了什么我给您道歉。”冯成说着有点紧张。“冯成，没事。我就是问冯伟点事。”陈彪虽然有点官架子但也不是地方恶霸。冯伟早就看到这边的事，他把鸡从热水里捞出来放地上。“爸，这鸡我汤过了。我和彪叔聊点事。”
陈彪和冯伟走到偏一点少人的地方。“冯伟，你和陈玲真的在谈恋爱？”陈彪发问。“没有，那是小玲叫我帮她演的。”冯伟如实回答，就那塌鼻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她。“那就好，你们都还小，我有钱我家小玲将来要读大学要出国的，你不能耽误了她。”冯伟最看不惯陈彪这种老子有钱老子牛的样子，陈玲也是这么一副拽拽的样子最让人讨厌。“叔，没事我去干活了。”说完冯伟转身就走。“你记住你说的话不准去缠着小玲。”陈彪还在身后叮嘱。
冯伟刚回到摊位就看到了白白嫩嫩瘦瘦小小一副弱不禁风的陈星正左顾右望好像找什么。“喂，陈玲的弟弟是吧？找我？”“你和我姐什么关系？你害我姐被关柴房了。”陈星质问道。“你们家的人都喜欢审问别人吗？你爸刚走你也来。”“我爸？我爸找过你了？”陈星的表情有点夸张。“嗯，刚走，你现在跑还能追得上。”冯伟指着刚才他们站的地方。“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姐，那是你姐叫我她演的一场戏别。”“演戏？你玩弄我姐？我跟你没完。”说着陈星就冲上去。可他才一米五都没到冯伟一只手就把他拦下了“就她长的那样也不拿镜子照照，我会喜欢她。那张脸跟个饼一样，还总是一副我有钱就是大爷，这种人谁都不会喜欢。”“我们家就是有钱怎么了。就是比你们都有钱……”陈星还在那嚷嚷着。冯伟懒得理他转身干活去了。倒是旁边有些人围过来对着陈星指手画脚的讨论。
“小伟，你在学校的事爸也知道，爸没啥本事但你也不能学坏。咱家是什么家庭别人那是什么家庭。”冯成说得有点伤感。“爸，我真没谈恋爱。我也不是读书的料，我呀读完小学就帮你看摊子。”“那不行，书还是要读的。”“我读不下你叫我读不浪费钱。我学做生意吧，反正不会饿死。你别担心。”冯成听儿子这么说也只能无奈摇摇头。
这事过后陈玲像只战败的斗鸡没了斗志，每天安分上学放学回家。每天听她爸爸那套“咱有钱咱要考重点中学，考不上就买”。终于熬到了考完试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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