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十一”假期,回家的历程可谓是惊险异常,直到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其实,考虑到安全因素,自己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假期未到,便提前请假返程,但意外还是不可避免。
我清晰地记得那是假期的前一天,虽然还未到国庆黄金周,但是高速路上的车辆比之前还是多了许多。我已经有了数年的驾龄,可自认技术尚未过硬,又有古人“行船走马三分命”的叮咛,所以一直开车都不是很快,无非求稳,图个平安。
这一路上,起先是很顺畅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车辆越来越多,有些地方还发生了轻微的拥堵,好在能够继续走车,并无大碍。我优哉游哉,不急不缓地行驶着,时速始终保持在一百以下。
前面的车并不多,行驶得也不快,为了防止意外,我尽力让自己的车子与它们的距离保持在合适的范围内。
突然,前面的车毫无征兆地降了速度,因为之前碰到过好多次这种情况,无非是路面出了点小状况,只是降速,车还是可以在五六十的时速前进的,自己开始轻轻点刹,心想着,这次也和之前一样。
然而,意外就在这里发生了,前面的车刹车很急,完全要停下来的模样,我一看形势不对,便赶紧猛踩刹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心想,这下完了!终究是老天眷顾,车子终于在离前车还有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此刻的我,脑袋一片断码,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高速路上突然停车,那可是极度危险的事情,闹不好,一场极度惨烈的连环车祸就此发生。经不起多想,我赶紧通过后视镜往后看去,生怕后面的车子会“嘭”地一声撞在自己车上。幸好,跟在后面的那辆车貌似是个老手在驾驶,和自己保持着很长的距离,眼神也足够好使,刹车也及时,恰恰让我躲过了这场灭顶之灾。
有道是人慌无智,那时候,自己当真是脑袋一片空白,好在没过多久,又突然醒悟了过来,赶紧打开双闪,重新发动起车子,才堪堪避过了这一场灾难。
不得不说,开了这么多年的车,这次是我离车祸最近的一次。
之后,我下了高速,走国道的时候,回家心切,看着前面的大货车挡道,道路又窄到只有一条车道,只好取巧,看右边非机动车道上无人,便猛地加速过去。
超的时候,右边道路平坦极了,可没想到,刚要完成超车,前面突然冒出来一道儿的路牙石,我只好猛地左打方向盘,直吓了后车一大跳,才避免了翻车的危险。
这又吓了我一身大汗,也着实后悔不已,发誓再也不做铤而走险之事。
终于安全到家,我平定下心情,装出乐呵呵的样子,招呼父母卸下一整车的礼物。
2
无独有偶,父亲现在年事已高,愿意在深夜无人的时候,跟我唠叨起他的陈年往事,而我也乐意去听。
父亲讲到,他在十三四岁的时候,曾经到河对岸的村子去跑买卖,那是六七十年代,村子里哪有人家买得起机动车,便捣鼓了一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后面车座左右搭了两个白蜡条编筐,一个人欢喜地骑着去了。
这一路上走得倒是平稳,可就在过大桥的时候出了意外。
本来,父亲骑得好好的,可是后面突然出现了一辆吉普车,就是那个年代机关里常用的大鼻子军绿色老吉普。父亲也没多想,依旧不疾不徐地骑着,可是那辆吉普车好像有意撞过来一样,直直地冲他开过来。
父亲走的是最右侧的非机动车道,路面就是行道树,行道树紧贴着排水沟,是不可能往里面躲避的。眼看就撞上了,父亲一下慌了神,使足全身力气,飞快地踩着脚踏板往前跑。
然而,一个是烧油的大家伙,一个是人力的自行车,两者实力太过悬殊,父亲在挣扎了好长一阵子之后,只觉得脑袋一懵,身子“嗖”地一下飞了出去,直直撇出去六七米远。
撞了人的吉普车终于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刹车失控,还是新手学车,总之,它如同醉汉一样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个干部模样的人,赶紧跑过来看看父亲的伤势,此时,父亲已经呆呆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车上的人慢慢安抚他,父亲稍稍缓过神,又胡乱摸了摸脸上身上,发现没有血迹,才心有余悸地坐了起来。
父亲说,幸亏当时后面有那两个筐,起了很好的缓冲作用;幸亏自己飞出去的时候,恰恰躲过了行道树;幸亏那时候自己年轻,身子灵活结实,若不然,真的是要一命呜呼了……
那两个撞人的肇事者也是很不错,见爹爹是个孩子,又没有什么大碍,也不欺负他,赔了自行车的钱,又商量着把他送回家里。就在返回途中,父亲遇到了熟人,终究是觉得熟人可靠,便下车随他们走了。
父亲讲完,乐呵呵地冲我说道,你看你,还不是捡了个爹?
3
如今,父亲年近七十,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五十多个春秋,我却是第一次听到。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把这两件事一前一后联系起来,感觉突兀,又感觉很有些相通。
虽然,父子两个人的经历隔开了数十年的旧时光,但里面的核心意思却是一样的——我们于世间四处奔波,注定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状况,有好有坏,却总是报喜不报忧,因为我们知道不让家人担心,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有一阵子,我翻阅诗抄,看到了清朝诗人蒋士铨的《岁暮到家》,里面写到“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寒衣针线密,家信墨痕新。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低徊愧人子,不敢叹风尘。”
吟诵数遍,欲罢不能,原来这种感觉古人早已有之,而今,自己不过是多了几番感触,又与古人性情相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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