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不有初

作者: 春意珊珊 | 来源:发表于2015-12-11 20:18 被阅读148次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好奇心引领着我继续读下去:

    “罗襦一水沉,

    诗成花伴吟。

    邀我至田家,

    书楼苑树齐。

    午昼新来永,

    独秀君只不。

    微霜静可分,

    禾黍正离离”

    好宁静的笔触,好悠远的情调,好个才子家齐,我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蓦然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所谓这首诗的尾字连起来竟是一句话“沉吟家齐永不分离”!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第二天的早上,走在上学路上,花儿草儿人儿,树儿云儿天儿,一切如旧,一切又勃勃生机。这虽说没有入夏,但是这光早忍不住了,急冲冲地铺满大地,从东方升起的一缕光,直晃眼睛。对么,这样的天气,调皮得直想去操场跑圈,去锻炼。

    上午的时光过得很快,些许是因为下午有节体育课,你们可不知,在高中的课程里,有节体育课也实数不易。这是大家唯一可以放松的大好时刻,这样,男同学可以出去打打蓝球,实在因为WS中学场地小,但也不容易,还有一个篮球场了;而女同学的选择很多,可以出去玩,但女生有什么玩的呢,不过出去看男生打球,还可以继续呆在教室,或写作业,或听歌,或聊天。

    “走喽,出去玩喽……家齐,快点,拿上球……”家齐的铁哥们唐再煜扯着嗓子喊着,话信刚落地,他就冲出了教室,这再煜同学,视玩乐的自由如生命啊。我在心里想。

    男同学都出去打球了,有的女同学也出去了,对啊,一边透透气,一边观赏打球,何乐而不为呢?如果没有喝彩的球队比赛,该是极没有意思的吧?而我,和少数女同学,属于后者,更乐意呆在教室里,这难得的闲静,更乐意做做自己的事情,好吧,暂且先把今天的作业写一写。

    “不好了不好了,操场有人受伤了……”乐天派于菲边奔进教室,边气喘吁吁地说。于菲,别看她名字文静淑女,可她是个天生肚子里藏不住事的,心直口快之人。

    “快快,是谁——”大家尤其是女同学,不管对于好消息坏消息大消息小消息,都像一个个爱问问题的八婆,止不住地问。

    于菲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说“是——是咱们班才男——时家”,齐字还没落地,只见班长宋祁走进教室里来,“快,家齐脚部受伤了,正在医疗室呢,你们这些女同学,出于同学友谊,还忍心坐在教室里若无其事吗,还不赶快过去看看——”,哎,每次宋祁一出口,都能体察到他浓浓的大男子主义,没办法,也许,这也是他能统领一个班的魅力所在。“还有,下节课是英语牛老师的课,上课记得给家齐请个假,说明一下缘由。”宋祁补充到。然后就径直走出去了。哼,还算你有点头脑,安排一下诸多适宜。虽然,关于请假这件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都清楚,不论是谁,大家都会去做到,做到和老师打声招呼。

    时家齐呀,时家齐,莫不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了,你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了,还怎么实现你的抱负呢?不过,他伤得怎么样,应该不碍事吧?我在心里默想。人,也是很奇怪,明明很危急,却偏偏表现出淡定,明明很担心,却还要忍不住调侃,表现出不在意。

    我们一行四五个女生准备出发,一起去医疗室看看家齐。

    医疗室里堆满了人,男同学女同学都很多,不怪啥的,只怪家齐平常八面玲珑,巧言善语,所以,大家都喜欢围着他转。何况是在他失意的时候,大家都不忍离她而去。

    我站在人群之外,看不清家齐的脸,家齐的一切。

    “好了好了,这么多人,都无法治疗了,留一个同学陪他就好,你们都散了吧”医生在人群中说了一句。

    让谁留下呢,这是个问题。我虽与你交好,你虽与我相知,但在同学面前,我还是怯懦大于勇敢。

    “下节课是英语,”在煜说,“谁的英语好谁就留下呗,反正落一节课也不碍事。”再煜呀,再煜,临阵脱逃说得就是你,好哥们遇难,你却没有要陪他的决心。你的哥们义气去哪里了?是急着要看你那没看完的小说吗?故意把学习当借口。再煜,你都毫不上心,看来,家齐一定伤的不重,只不过喧头太大。

    这句话引起了宋祁的联想,“嗯,对,那个谁——言沉吟,你是英语课代表,你就留下吧,”宋祁接着说,“出于友谊的奉献,班会薄上记你一功——”

    对呐,这么紧张的学习时刻,大概还是上课重要吧,也许也有想留下来陪他的女同学,大概也像我一样羞于言吧?

    那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铃——”上课铃已响。

    “我不碍事,”分明是家齐的声音,“我数到三,你们再不走,我以后可不陪你们玩喽……”他玩笑似的说。

    同学都散了,偌大的医疗室,只剩我,他,医生。

    家齐坐在有靠背的凳子上,腿则伸在另一张凳子上,右脚上的鞋已拖去。只见红肿的一块,在脚踝处。

    “来,让我瞧瞧”医生如是说,只见医生双手熟练地捏着家齐的受伤处周围皮肤,问到“疼吗”,接着又依次“询问”了其他处的筋骨。

    只见家齐的脸部发生着各种狰狞的丰富的表情,时而大张着嘴,时而淅沥着鼻子。想必是医生的“望闻问切”,在他身体里痛苦而清醒地经历着。

    “活该——”我在心里自言自语。一打起球来,就连命也不要了。“大夫,他的伤不要紧吧?”我嘴上却这么说。

    “不打紧?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伤是无大碍,只是伤着了筋骨,我看这样,下午就在这里打个点滴,你看好他,哪里都不许去,要不又嘻嘻哈哈地痊愈不了了——”医生一边准备着点滴一边说。

    “嗯。”我若无其事地应付着。哼,如果不是这样,什么才能把你老老实实地拴得住!这下,尝到了意外事故的后果了吧!

    听到我的回答,这个时候的他,才意识到我的存在。

    或许,人在极度难受或痛苦的时候,除了痛苦,根本感受不到其他的东西。

    “哈哈——”他竟笑出了声来。

    “笑什么笑,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自己受伤了,还笑得出来。”我不怀好意地说。

    “我乐意。”他接着说,“因为这样就可以和你呆在一起呢。”色眯眯的笑,色诱诱的话。

    “哈哈哈——”传来的是更为爽朗的笑声,不料,这话被在场的医生听了去,想想也是,同在屋檐下,他不会听不到。“现在男孩追女孩真真奇怪,原先是甜言蜜语,金金银银”,他顿了顿说,“这种以身作则,以身相搭的,我该头一次遇到,小伙子,把握时间,不要得不偿失,对不起你的轻伤呢……”医生的风趣,在我看来,是莫大的挑战。

    我和家齐相视一笑,无语无视,青春的字典里哪里经得起浪得虚名的调侃,人们总是喜欢已成习惯的自然,已成事实的习惯。你我虽心意想通,毕竟我们还没长大呢。或者说,没有准备好长大的迎接。

    “来来来,到里屋里来,”我先准备吊瓶,你们随后进来。”医生调试着医药,走进里屋去。

    家齐把一只胳膊张开,摆开了架势,像是要我扶他。

    “可恶,”我在心里想,不过也没办法,我只好顺势而为。

    我定了定神,缓缓走过去,“快点啦,”他不耐烦地说,“又不要你背我,扶我一下也不行?”冒着火药味的话语。

    “当然没问题!”我咬牙切齿地说,哼,谁怕谁,看我不以牙还牙。我把他的胳膊接过来,猛然把他从桌子上提起,要你刚才那样蛮横。由于他的上肢和下肢没有很好地配合,所以“哎呦”叫了一声。

    好吗,再叫你得意。

    “看你平常英勇神武,如今这般哎呦作何意?”我边走边故作不解地说。

    家齐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我想,男生和女生顶嘴,男生还得再修炼呢。

    进了里屋,虽说不大,但也很温馨。靠墙摆放着一张床,家齐在床上靠着被子躺下,医生熟练地给他扎针,输液。一切尘埃落定。

    “好了,”医生边调着试管滴液器,边对我说,“我在外面还有一些事,你就在里屋,如果液体快滴完时,吱呼我一声就行。”说完,他就出去了。

    看着滴液瓶,看着家齐,突然心里感觉软软的,是呢,谁不想在病床旁,有自己的亲人爱人守护,谁不想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爱的人。谁不想……

    正想着,他神情自然平淡地对我说“嘿,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什么。好好躺着吧,在病床上都不安分。”

    “哦,我知道了,你定想着一会给我买点什么营养食品呢吧!”

    “想得美,我才没那闲功夫,伺候你这个大少爷。”我懒得搭理他。

    “哪里大少爷了,现在躺在你面前的是需要治疗的病人,你不心疼也就罢了,还不对我额外照顾,对我爱理不理。我会心碎的。”故作矫情的话,你这是在要我可怜你吗?

    “好好好,”我只好接着他的话说,“俗话说病人的话比圣旨都要胜三分,你脚已碎了一次,哪里舍得再让你的心再碎一次?”话一出口,才发现,这话说给自己听,都能酸倒了牙。

    他抿着嘴笑笑,我也抿着嘴笑笑。大概,彼此都明白,此处无声胜有声。

    家齐估计是一个姿势待久了,身体都僵硬了,他左右上下摇摇头,示意我要把枕头立起来,好让他换个姿势。

    我直起身,不到两步就走到床头前,因为家齐一只手打着滴液,所以动弹不得,我只好把自己双手的力量和他身体能活动的力量合在一起,他直起了身,我顺势身体前倾,身体和他交错开来,伸手去够枕头,把它竖着放,靠在墙上。

    “可以了,”正当我摆弄好,准备全身而退之际,身体还没来得及撤,他在我的右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吻。轻轻缓缓清清,没有不好意思,没有遮遮掩掩。

    是呢,我们离得如此之近,不需费力,轻而易举就可发生的事情。

    “你干什么?”我必须要说些什么了。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

    “你说我在干什么?”我近来发现他越来越放肆。

    “你怎么——”我欲言又止。

    “我怎么——?”他紧追不舍。

    “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我辩驳。

    “不可理喻?我知道,你会爱上我的不可理喻。”他笑了,笑得诡异,笑得怅然。

    “不——要——脸——”我轻声道。虽然家齐你也很罗曼蒂克,但是我却一时无法接受你欺凌的霸道。所以只好作此回答。

    “要脸作什么?我只要你就好了!”他毫不示弱。

    越说越离谱,我都接不下去话。这氛围也不容许我接话。我该说什么。“嗯,好吧”还是“不,不行”,说什么都有违我初衷。我是该承认,我倾慕你许久,但不是如此的轻盈不羁。我也不能拒绝,你这看似无情却多情的情话。

    窗外阳光正好,仿佛在偷窥着我的心事。

    “沉吟,还是谢谢你。舍课堂,在这里陪我,也算舍命陪君子吧,我很感动,当然,我不是君子啦。”家齐一本正经地说。

    你的话,让我听得郁郁寡欢。我想,男神和男神经并存的你,我还是更喜欢男神经的你。

    “好啦,清高完了装清纯,照此说,为了感谢我,你还要给我买营养品不成?”我笑着说。

    “不用买,这里就有现成的。”他自信满满地说。

    “在哪里?”我问。

    只见家齐双手打成“八”的形状,指了指自己,对我说,“我就是你最好的营养品啊。”

    “又来了,你能吃能喝呀?”我明知故问。

    “对呀,我不仅能吃能喝,还能爱你。”他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让我又一次不知所措。

    我也不甘示弱,“你这么调皮,你父母知道吗?”我一只手轻轻装饰在脸部,作出说悄悄话的姿势。哼,只许你曲解话题,不许我转移话题呀。

    说完,双方都忍俊不禁。

    说完,抬头看了看点滴,还有一半多,点滴已走了一半,而我们的话儿确是说不完。

    如果我有一千万,我就能买一栋房子。我有一千万吗。没有,所以,我没有房子。

    如果我有翅膀,我就能飞。我有翅膀吗。没有,所以,我不能飞。

    如果整个点滴瓶的液体流尽,也浇不灭我对你的爱恋。整个点滴瓶的液体可以流尽吗?是的。可以。所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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