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回家后,我过上了吃饭睡觉不紧不慢的生活,我高中老师曾经说过“百无聊赖是书生”,大致意思是书生和街边的小混混一样都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杜牧有句诗叫“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古代人喜欢比拟,喜欢象征,我一度认为杜牧写的并不是哀怨无聊的宫女,唐诗里的怨女也都是写诗的痴男塑造的。我比较道德我无聊就是无聊,我不会写姑娘们无聊,或者说姑娘们因为见不到我而无聊。
就像儿童的世界观是以自我为中心,他觉得太阳是因为他要睡觉才落山,玩具是为了取悦他而存在,他知道他有个哥哥而忽视了他也是哥哥的弟弟,面对滚来的球,他认为球知道他在等它。这是一种自我中心主义。我天生自卑,我觉得除了我的家人,世界少了一个我无关紧要。
我对于日期的概念非常模糊,我不喜欢过圣诞节,感恩节,情人节,因为不放假,也不喜欢干热闹。元旦国庆也不好,领导让你放两天假,也让你周末补班。公司需要你发展,社会主义需要你建设,你劳苦功高是在证明自己的个人价值,而不是你涨工资的理由。公司的老板说我有点小才气,但年轻人要追求工作上的卓越,去淮北的小县供电公司历练三个月回来带新人,提个管理岗。我说,我心无旁骛,我专心致志,可是懒得调度,两个月调度了三个地方,每次整顿都是一次重新开始,我无所事事坐办公室,我前途迷茫毫无动力。老总说,年轻人要耐得住寂寞,度得了苦厄。我说,我不太喜欢国网厕所的卫生纸,太窄叠起来费劲。于是我辞职了,我这样的人用淮南话讲,就是“头难剃”。
可是世界少了我无关紧要,公司少了我依旧生龙活虎,日进斗金。
就像我写杂文,没人会看,等我成名了可以出文集,估计我不会出名,可我为什么还要写呢?我跟一个朋友说,写作就像精满自溢,我有情感要抒发,我憋不住了就是想写,就是想射,这是尿性。
我讨厌战略规划,以前在学校和朋友创业,我负责跑市场但我从没妄图预测市场,至于未来、发展、前景之类的词我都是回避的,很多人都是目光短浅,只能看到眼前,没有大战略家,王健林的战略规划那是因为他上头有人。马克思也不是大战略家,因为他预测不到社会主义国家现在走的是市场经济。耶稣更不是战略家,他普度众生的时候没预料到神舟五号上太空的时候,千万信徒眼睁睁的看到杨利伟没遇到上帝,大气层外也没有神殿。
我讨厌二十三岁,这个年纪我们要做很多决定,例如辞职。大学之前,每年的战略规划都可以用两句话概况,“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二十几岁,我们要选择职业,选择异性伴侣,选择在郊区还是在市区买房,买合资还是国产的汽车,伴侣是一个城市的还是两地分居,穿白衬衫还是鸡心领的毛衣。我妈从不帮我做决定,因为她不知道汽车分为自然吸气和涡轮增压,她也不知道姑娘能让我开心也能不能让她开心,这些问题很难抉择,我优柔寡断。
我觉得二十三岁之后,我可以很成熟,我风华正茂我能控制喝酒不喝大醉,我体力充沛我能十公里跑进五十分钟,我能抑制自己在看到傻逼之后不破口大骂,年轻的时候我愤世嫉俗,一度认为自己能造福人类,救无知的人民于水深火热,可是时代不允许,人民安居乐业,中央在精准扶贫,我没什么好批判的,我看不到人血馒头,周围也没有冷血看客与刽子手。
过去大学之前,我总是怕被周围的同学瞧不起,所以总是先人一步表现出高姿态,就像别人会嘲笑乞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同样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时候,我仰天长啸“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我就认为我是他们眼中的李耳,杜甫,陶渊明。我歌唱的越欢快,我内心其实越多胆怯,我多不屑一顾,内心就越是充满疑虑。我从不相信身边都是孔子,都能视如己出,天下大同。我们喜欢赵敏胜过周芷若,根本原因并不是简单的善恶论,而是普世的价值观决定的,我们喜欢富贵多金有权有势的郡主胜过贫贱低微不值一提的小师妹,我们喜欢看杀人如麻浪子回头的赵敏胜过渴望权势一步登天的周芷若,所以我就用最朴素的价值观去表达观点。
有个朋友说我写东西太罗嗦,因为他没和我坐下来聊过天,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和老刘一起吃火锅能吃五个小时,期间是他说他的,我说我的,然后饭吃完了谁也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不是我们彼此不尊重,相反而是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一个倾诉对象,我们嘴巴释放出来的可能就单纯算是自己脑内的回声。
写日志没必要非写一个起因经过结果,写小说也是。我写长篇《春申街》就是单纯写我父辈有多牛逼,我写《光与盛放》就是为了故作深情吸引小姑娘,写作本就不应该有主题,就像周树人写的小品文,不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立意,他就是写一种趣味,唐诗三百首就是为了抒发诗人情感,中心思想都是后人强加上去的,王朔写《动物凶猛》就是想显摆北京人的生活,冯唐写《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就是为了臭贫。
所以我写到这依旧没写什么二十三岁规划什么,我对日期不敏感,生日也就是单纯想和朋友出来聚一聚,生日愿望也没许,就直接吹了蜡烛,几个老朋友去酒吧玩骰子到半夜酒喝完了还意犹未尽,蛋糕太甜,下半夜想去打麻将,两个朋友明天上班就约了下次,我牙到了下半夜开始疼起来,也就悻悻的各自回家,大功告成。
如果真要在二十三岁制定一些战略规划,就大概是,长期锻炼,活到退休,退休之后在家写写长篇小说,如果下半年还算顺利,就把《春申街》写完一半,再读几本好书,在天涯上发几个点击过万的帖子。
多陪我妈,耐着性子跟她讨论别无新意的一天到晚吃喝拉撒。
多陪朋友,大家都在人生的风口浪尖,迷茫啦困顿啦,做他们的倾诉对象。
找个姑娘,耐着性子跟她谈婚论嫁,没有的话这条就算了。
其他的宏图大志就不规划,以免觉得我好高骛远,或者人穷志短。
此致向二十二岁的我敬个礼。挥个手,做个别。
【辩论咖年度征文:人生是否需要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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