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凤芷终于挣扎摆脱了徐思晨的碾压,她冲进洗手间,拼命地洗了一把脸。刚走出来,就听到她的电话响起来了。于凤芷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联系的大学同学,陆晓曼。心中很疑惑,她还是接起来了,就听到电话那一边,嘈杂的声音,好像是在聚会。“于凤芷,你怎么搞的,今天同学聚会,你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到,是害怕见到张雪亮了吗?人家特意把同学聚会放到你的城市里。”
于凤芷听得一头雾水,同学毕业之后,大家联系得很少了,尤其是她没有从事本专业,而且还从一个纯理科的人,转到了做文字工作。没有共同的事业,几乎就不联系了。
“我没有接到通知呀!”
“什么呀!我前几天就给你发信息了,你没有看呀!”陆晓曼还是急性子。
“我最近忙,没有看信息。”于凤芷坐到电脑旁翻看信息。的确是给她发信息了,而她竟然没有看。
“现在快点过来吧!地址已经给你发过去了。”陆晓曼噼里啪啦地说完了。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于凤芷看着地址,还好离得不远,打车过去,快点的话二十分钟就能够到。
徐思晨看着于凤芷,一把拉起她,说了一声:“不许穿着这样去。”
于凤芷有点懊恼,她还不至于穿着居家服去参加同学聚会。
“我去换衣服。”于凤芷甩开徐思晨的手,走到衣柜旁,一把拉开衣柜的门,她有专门外出的衣服,只不过很多都是中式的衣服。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喜欢穿旗袍,那个时候身材丰满,穿着旗袍很好看,现在有点发胖了,该穿中式的改良汉服。
徐思晨走到衣柜旁,看着于凤芷衣柜中挂满了中式服装,看着做工和面料还过得去。就不打算强行拉她去买衣服了。
于凤芷挑选了一套青花瓷的丝绸衣裙。搭配上她的珍珠首饰,觉得很满意。虽然她很想穿那套水红色的衣裙,不过显得太过于艳丽了。毕竟还要见到张雪亮,还是低调点为好。张雪亮的娇妻一定会参加他们的同学聚会,她不想让人认为她也是去争艳的。说不好还有可能撞衫呢。
挑好衣服,于凤芷直接将徐思晨撵出房间,她要换衣服了。
可怜的徐思晨只好站在门外等了。
于凤芷花了十分钟梳妆打扮了一番,开门出门,看见徐思晨竟然站在门口没有走。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思晨眼尖,看到于凤芷竟然没有戴他的求婚戒指,而是戴着一枚珍珠戒指,不过她的首饰都是珍珠的。虽然心中有点不舍,还有一点失意。心里已经有了新的答案了,以后多买几套首饰,这个小女人不打扮,要是打扮还是很讲究的。今天这一身打扮,低调中透露着奢华。
于凤芷不想让徐思晨送她去会场,所以她已经叫了车。
徐思晨也看出了于凤芷的意图,既然不指望他去送,那只好回来的时候他去接了。同学聚会,能拆散一对是一对。
于凤芷赶到会场,一顿道歉之后,大家也不在追究她的迟到了。毕竟大家还是看张雪亮的面子,现在有好多同学跟着张雪亮一起做事业呢。
张雪亮看着于凤芷,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将于凤芷的衣领上提了一下,并附在于凤芷耳边说了一句:“大白天种草莓,出门也得遮盖一下吧!”
于凤芷很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一时有点窘迫。愣住了,整个人石化了,该死的徐思晨故意的。她慌忙出门,没有仔细检查脖子上竟然有玫瑰。
说完那句话,张雪亮举起酒杯,摇晃了一下说:“于大作家赏脸,喝一杯。”
于凤芷后知后觉地拿起酒杯,巧笑着说了一声:“张董事长客气了,大作家不敢当,我就是喜欢文字而已。”
两个人如此的称呼,让在座的同学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远在天涯。张雪亮看着于凤芷。没有再说一句话,喝了一口酒,说了一声:“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最好的。”没有等于凤芷回话,转身去和其他同学碰杯去了。
于凤芷终于不用面对他了。众多同学也附和着,碰杯,聊一句没一句的。
有点无聊的于凤芷拿起手机,本来想请林徽因帮忙,给她打个电话,她好找个借口溜走。张雪亮其实眼睛是不是得看着于凤芷的一举一动,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于凤芷的脖子上种下草莓,他得到消息是,于凤芷这些年一直都是单身,怎么突然间就有了草莓呢。于凤芷还没有来得及给林徽因发消息出去。
就听见陆晓曼来了一句:“于大作家,才离开男朋友几分钟,就想他了。”于凤芷慌忙点了另外一个人的头像,手气特好,竟然点开了徐思晨的头像。
陆晓曼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抢过她的手机,读了最近的一条消息:
遵彼汝(rǔ)坟(fén,),伐其条枚(méi)。未见君子,惄(nì)如调(zhōu)饥。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yì)。既见君子,不我遐(xiá)弃。
鲂(fánɡ)鱼赪(chēng)尾,王室如燬(huǐ)。虽则如燬,父母孔迩(ěr)。
于编辑,你怎么理解“惄如调饥”呢!
陆晓曼读完也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只有张雪亮来了一句:“谁呀!发这样的消息,没有吃饱,让他自己去找着吃了。”
于凤芷看着张雪亮,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张雪亮看着于凤芷,竟然又加了一句:“无法长期有鱼水之欢,可惜王室事务繁多,只好抛妻弃子的去服役了。”
于凤芷看着他,不想理会,她又没有破坏人家的家庭。没有必要解释什么。
“大作家,不想给我们讲讲,发这条消息的人吗?”张雪亮已经走到了于凤芷身边,眼角流露出一股无法琢磨的异样的神采。
“是我的上司,我最近在校对《诗经》。”于凤芷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显然张雪亮还是有点不甘心,又开口说到了:“《毛诗诗经》说,汝坟。道化行也。文王之化行乎汝坟之国。妇人能闵其君子。犹勉之以正也。不就是说,文王的德行已经影响到了河南一带了。妇人体谅他们的国君,勉励她的丈夫好好为国家服务。还需要单独提出一句来询问你。”
于凤芷不得不佩服张雪亮的好记忆力,《诗经》是她上学最爱看的书,为此张雪亮也陪着她看了很多版本,很多注解,她都没有张雪亮记得如此的清楚。
其实于凤芷不知道,在陆晓曼读的时候,张雪亮已经查了资料。毕竟他们曾经共读过此书。
于凤芷看着张雪亮,心中明白了,今天她不说出一二三来,张雪亮是不打算放过她了。“是的,《毛诗》和朱子的理解都是如此,是文王的德行延伸到汝坟,妇人能闵其君子,犹勉之夫君。以王事为重,虽然别离久,思念深,妇女辛苦伐薪取材,一年又一年,终于看见夫君了,可惜相聚短,又要别离。夫君忙碌的如同鲂鱼奔波劳累的鱼尾都变成红色了。可是王室事务紧急,无法照顾父母妻儿。作为妻子的也能理解。”
张雪亮看着于凤芷如此解释了,不好再找茬,他其实并不是找茬,是好久没有和于凤芷讨论学问了,他这些年整天飞东飞西的。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地看书了。好像大学四年,因为有于凤芷这样的一个文艺青年,他也看了不少书,也学了很多东西。可惜有缘无份,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希望她有人照顾,有人疼爱,有人……没有人知道,他将很多业务开展到这里是因为她在这里。让他感觉到还能同呼吸一样的空气,喝一样的水。
张雪亮抬手看了看手表,朝着于凤芷说了一句:“于大作家,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们这些满身铜臭味的人,待久会让你不舒服的。”
他不希望她太晚回去,他多少有点担心她太晚回家会不安全。于凤芷听了张雪亮的话,连忙起身,笑着说:“多谢理解!我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呢。失陪大家了。”
陆晓曼本来还想多说一句,看着张雪亮已经起身,并且拎起了身边的一个袋子,迈着大步走到于凤芷身边说:“这是我们新产品,拿回去尝尝味道如何?”
于凤芷有点发愣,他们不是做互联网的吗?怎么又开始做食品了。
“我们公司开始扶持三农了。这是我们今年的新产品。”张雪亮看着于凤芷,不想让她太过于反不过味来。
“哦,好的。多谢!”于凤芷也不矫情,既然已经带来了,她就一定会带回家的。准备接过张雪亮手中的袋子。张雪亮既然说了一句:“车叫好了,我送你下去,有点重,大作家拎下去不合适。”
于凤芷只好跟在后面,走出会场,她不知道说什么,张雪亮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拿着东西,来到酒店的门口。
于凤芷叫好的车,已经到了。张雪亮送于凤芷上车,才说了一句话:“以后我的主要业务都会在这里,到时还得请你帮忙,写一个品尝之后的感想了。”
“一定会的。”于凤芷答应的很快。毕竟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好!”张雪亮关上车门,示意司机可以出发了。
于凤芷回头看着张雪亮,招了招手。张雪亮目送着于凤芷消失在车来车往的道路上。
在车上,于凤芷拿起手机想着给徐思晨如何回信息呢。她只好拿朱子的观点来回了:“汝旁之国、亦先被文王之化者。故妇人喜其君子行役而归。因记其未归之时、思望之情如此、而追赋之也。伐其枚、而又伐其肄、则踰年矣。至是乃见其君子之归、而喜其不远弃我也。
是时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而率商之叛国以事纣。故汝坟之人、犹以文王之命、供纣之役。其家人见其勤苦、而劳之曰、汝之劳旣如此、而王室之政、方酷烈而未已。虽其酷烈而未已、然文王之德如父母。然望之甚近。亦可以忘其劳矣。此序所谓、妇人能闵其君子、犹勉之以正者。盖曰、虽其别离之久、思念之深、而其所以相告语者、犹有尊君亲上之意、而无情爱狎昵之私、则其德泽之深、风化之美、皆可见矣。一说、父母甚近、不可以懈于王事、而贻其忧。亦通。”
她只字不提“惄如调饥”现代的解释。虽然在先秦时候,“调饥”以喻男女欢情未得满足的隐喻。就如同:“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也被后人认为是男女之间的欢情。还有更露骨的解释:“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于凤芷不知道,徐思晨不放心她,一直尾随在那辆车的后面。于凤芷安全下车之后,徐思晨看着于凤芷回家,开灯才放心。顺道给于凤芷回了信息:“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