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功曹传信:山里有妖怪!
师徒四个里了宝象国一路西行,碰见一座山崖,正在难行之处,看见一名砍柴的樵夫,这樵夫一见唐僧,就跑上山顶对着唐僧高声大喊,西进的长老留步,我有一言奉告:这山里面有一伙狠毒的妖怪,专门吃你这种东来西去的人!
唐僧一听,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回头求助徒弟们,你们听到樵夫说的山里有妖怪了吗?你们哪个去问问清楚?悟空说,师父放心,我去问问他。
悟空几步上山去找樵夫,叫一声大哥,行礼问好,说我们是东土大唐来西天取经的,坐在马上的是我的师父,他有些胆小,刚才听大哥你说有什么毒魔狠怪,所以让我来问问,敢问这妖魔来历如何,在此地多久了,是个把势还是个雏儿?烦请大哥实言相告。
樵夫说,这山名叫平顶山,山路远近约有六百里,山里面有个洞,叫莲花洞,洞里住着两个魔头,画影图形,指名道姓,要捉和尚,吃唐僧,你要是别的地方来的还好,要是跟唐字沾了边,就别想过了此山。
悟空说,我们正是唐朝来的。
那妖怪可不就要吃你们么!
哎呦,那不知道他是怎么个吃法呢?要是先吃头呢,一口咬下来,反正我死了,再怎么煎炸熬煮我也不疼,要是先吃脚那可就惨了,他从下往上啃,啃到腰截骨我还活着,得受多少罪!
悟空这里插科打诨,根本没把妖怪放在眼里。
樵夫一再警告这妖魔身上有五件宝贝,神通广大,要保唐僧过去没那么容易,起码得发三四个昏,悟空也是幽默,说不打紧,我们一年七八百个昏,这三四个算什么,好打发,发发儿就过去了。(这里发昏大概是犯糊涂的意思)
说完就回去告诉唐僧,师父,没什么大事,个把儿妖怪,包在我身上。
唐僧一看樵夫突然就不见了,怎么回事?八戒说,倒霉,我们白日里撞见鬼了,悟空说,也许钻到林子里去了,火眼金睛四处找了一遍没找到,抬头一看,原来是值日功曹,立刻就上天质问,
“你怎么有话不来直说,却那般变化了,演样老孙?”慌得那功曹施礼道:“大圣,报信来迟,勿罪,勿罪。那怪果然神通广大,变化多端。只看你腾那乖巧,运动神机,仔细保你师父;假若怠慢了些儿,西天路莫想去得。”
悟空记在心里,对妖怪有了警惕。
二、悟空设计让八戒去巡山
悟空想,要是把实话告诉师父,他胆子小不济事,搞不好就又哭了,要是不说吧,蒙着头往前走,不知这妖怪深浅,万一他被抓了去,还不是要俺老孙费心?不如这样,让八戒出头跟那妖怪斗一斗,要是打赢了呢,就记他一功,要是输了,被抓去了,我再出手救他,正好也显我的本事。不过就怕这八戒躲懒不肯出头,师父又有些护短,老孙要想个办法压压这头猪,让他不敢偷懒耍滑。
于是大圣揉揉眼睛,挤出点眼泪,装出一副哭过的模样回来找师父,八戒一眼看见,立刻叫沙和尚放下担子,拿出行李,说我们两个分了吧!
二哥,你怎么又要分家?
分了吧,兄弟,你回你的流沙河,我去我的高老庄,把白马卖了,买口棺材,给师父送老,大家散伙,还去什么西天!
唐僧听到了,骂八戒,你这夯货,又在胡说些什么!
你儿子才胡说!你没看到孙行者哭着回来了?他是什么人,上天入地,刀砍火烧,下油锅都不怕的好汉,居然愁着一张脸,哭着回来了,一定是那山里的妖怪太厉害,连他都打不过,像我们这样的就更不可能活着过去了!
你别胡猜,我先问他,看到底怎么回事。悟空,你有话当面说,这样一个哭包脸,实在吓到我了。
师父啊,刚才那个报信的是值日功曹,说妖怪凶狠,此处难行,咱们是过不去了,不如先回去改日再来吧。
徒弟呀,我们都走到这儿了,说什么回去的话!
我也不是不尽心,就是双拳难敌四手,怕妖怪众多我一个势单力薄,寡不敌众。
你说得对,我们不是还有沙僧和八戒,让他们给你帮手,听你调度,你们师兄弟齐心协力,扫除妖魔,过了山,不都能修成正果?
悟空做这番戏就等着唐僧这句话呢,立刻顺势接口,师父,要过此山必须让八戒依我两件事,我们才能有胜算,不依我,一点儿可能也没有。
八戒立刻推卸,师兄不去,咱们就散伙吧,不要扯上我了。
徒弟,你先听听你师兄要你做什么。
第一件是看师父,第二件是去巡山。
看师父是坐,巡山去是走,一会儿坐一会儿走我怎么顾得过来?
不是要你两件都干,选一件就行了。
那还差不多,不过,看师父要怎么看,巡山要怎么巡,你给我说说。
行者道:“看师父啊:师父去出恭,你伺候;师父要走路,你扶持;师父要吃斋,你化斋。若他饿了些儿,你该打;黄了些儿脸皮,你该打;瘦了些儿形骸,你该打。”
哎呦,这个难,难,难!别得好说,化斋这一项,万一我出去被那些人当只老猪给宰了过年怎么办?那不就遭瘟了!
那你就去巡山,到山里打听一下有多少妖怪,叫什么山,什么洞,我们好有个数。
这个行,我去巡山吧。
三、八戒偷懒耍滑编谎话
八戒背着钉耙去巡山,雄赳赳,气昂昂,悟空见了嘻嘻冷笑,他早摸透了八戒的脾性,知道八戒这一去肯定不巡山,也不见妖怪,找个地方躲一会,编个谎话回来哄人,他这么说,唐僧还不信,悟空说,我猜八九不离十,不然我去跟着他,一来帮他降妖,二来看他到底可有诚心。
好,你去,就是别再捉弄他了。
悟空变成小虫子跟着八戒,果然八戒没走几步就满口抱怨,骂骂咧咧,找了块草坡,用钉耙扑个地铺,倒头就睡。
悟空见他睡了,变成啄木鸟,照着猪嘴来了一下,呆子痛得一纵而起,大喊,有妖怪!有妖怪!戳了我一枪,好疼啊!摸了摸嘴,见了血,但不见周围有什么动静,抬头看见树上的啄木鸟,呸,弼马温欺负我就算了,你个鸟也欺负我!骂了一通,又倒头睡去了,不过这次把嘴收到怀里,怕被再啄一下。
悟空飞下来,照着耳后根,又来了一下!
哎呦!这东西老是啄我干嘛?想必这是他的老窝,要下蛋生雏,怕我占了,算了,不睡了。
八戒站起来往山里走了四五里,看见几块大石头,对着石头施起礼来,悟空跟在后面见了发笑。这呆子,对着石头要唱什么戏?
原来八戒把石头当做唐僧三人,在演习回去后怎么撒谎呢!
他道:“我这回去,见了师父,若问有妖怪,就说有妖怪。他问甚么山,我若说是泥捏的,土做的,锡打的,铜铸的,面蒸的,纸糊的,笔画的,他们见说我呆哩,若讲这话,一发说呆了,我只说是石头山。他问甚么洞,也只说是石头洞。他问甚么门,却说是钉钉的铁叶门。他问里边有多远,只说入内有三层。十分再搜寻,问门上钉子多少,只说老猪心忙记不真。此间编造停当,哄那弼马温去!”
八戒编好台词,练好戏,就往回走。悟空赶在他前面回来。
师父道:“悟空,你来了,悟能怎不见回?”行者笑道:“他在那里编谎哩,就待来也。”长老道:“他两个耳朵盖着眼,愚拙之人也,他会编甚么谎?又是你捏合甚么鬼话赖他哩。”行者道:“师父,你只是这等护短,这是有对问的话。”
悟空把八戒一路的情形和编的谎话都给唐僧说了一遍,不久,八戒回来了。
四、八戒谎话被拆穿
八戒回来,边走还在边念叨自己编的台词,见到唐僧,上前跪倒,还说自己真是第一辛苦。
唐僧问他有妖怪吗?
他一通胡扯,说有,妖怪还请我吃了一顿素食,说要摆旗鼓送我们过山哩。
悟空上前一把揪住他,问,是什么山,答石头山,
什么洞?石头洞。
什么门?钉钉铁叶门。
有多大?往里有三层。
你不用说了,后半截我记得呢,我替你说了吧。
你又没去,你知道什么,还替我说!
呵呵,门上钉子有多少,只说老猪心忙记不真,对也不对?
哎呀!八戒立刻跪了下来。
悟空把他后面编的谎话全说出来,骂他夯货,要你巡山,你去睡觉,啄你醒来,又编大谎,把腿伸过来,我打你五下长长记性!八戒连忙磕头求饶,哥呀,你那棒子打五下,我还长什么记性,我命都没了!
你既然怕打,还敢扯谎?
不敢了,哥哥,就这一回,下次绝对不敢了。
既然是头回犯,那就打三棍子吧。
半棍子我也挨不住啊!师父,你替我说说情吧!
悟空说你编谎我还不信,果真撒谎,其实是该打,只是现在我们还没过山,悟空,就先饶了他,等过去了,你再打吧。
师傅说不打,我就饶了你,你再去巡山,这次再说谎误事,一下也饶不了你!
八戒连连点头,转头飞奔就去巡山,这次他心里疑神疑鬼,看什么都觉得是悟空变得跟着他,看见老虎跑过去也以为是悟空,立刻保证自己再也不编谎了,风吹倒一棵枯木,他也以为是悟空,哥呀,我都保证了,你又变成树来打人干嘛!听到乌鸦叫也以为是悟空。
其实悟空这次,根本就没跟来!八戒就是自己吓自己。
五、银角巡山,八戒被擒
莲花洞里,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两个妖怪在聊天,金角说兄弟,你去巡个山吧,银角说巡山干嘛?
有个东土大唐来的唐僧和他徒弟要往西天去取经,我们去把他抓来。
抓他干嘛?我不又不缺肉吃。
你不晓得,兄弟,我当年出天界,听说这个唐僧是金蝉长老临凡,十世修行的好人,吃了他的肉,能长生不老!(难怪值日功曹要乔装提醒,原来这妖怪是天上下来的,想必后台很大,不好轻易得罪)
还有这种好事?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去了!
兄弟,你性子太急了,你难道出去见个和尚就抓吗?我记得他的长相,画张图给你,照着图不会认错人。
银角看了图,知道了名字,带着三十个小妖就出门巡逻了,好巧不巧,正撞上猪八戒,八戒还想隐瞒身份,三两下就被识破,妖怪上来要抓,八戒举耙就打,两个战在一处,打了二十回合不分胜负,这次八戒倒是不怂,发起狠死命相迎,银角都有些怕他,回头招呼小弟一起上,八戒见对方单挑变群殴,一下子慌了神,招架不住败了阵,回头想跑,结果绊了一跤,爬起来又被一个小妖扑倒,跌了个狗吃屎,一群小妖蜂拥而上,抓鬃毛,揪耳朵,扯着脚,拉着尾,扛扛抬抬,抓到洞里去了。
咦!正是:
一身魔发难消灭,万种灾生不易除。
毕竟不知猪八戒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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